第一幕:伤兵营
空气污浊不堪,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伤口腐烂的恶臭。!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还有刺鼻的金疮药,和艾草燃烧的烟雾。
巨大的帐篷里,挤满了轻重伤员,简易的草铺上,躺满了残缺的躯体。
昏暗的牛油灯下,人影幢幢,四周充满了压抑的呻吟、痛苦的呓语。
医官急促的指令,和搬运器械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乐章。
帐篷一角,专门隔离重伤者的区域,气氛更加凝重。
几盆炭火,勉强驱散着,深秋的寒意,却也使得空气,更加浑浊。
慕容昭正跪坐在,一张草席旁,已经脱去了,象征身份的白狼裘。
只穿着素净的麻布襦裙,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纤细却稳定的手臂。
她脸上蒙着一方,浸过药水的素纱,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专注的眼眸。
她的双手,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那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上操作着。
那正是“逃”回邺城的赵铁柱,他比在羌营时,更加凄惨。
身上布满了,新的伤口和淤青,显然经历了,残酷的“逃亡”追杀。
最骇人的是,他脊柱第三节,植入“尸语筒”的位置。
皮肤呈现一种,不祥的紫黑色,高高肿胀,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毒瘤!
脓血不断从边缘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
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只有喉咙里,在发出持续不断的沙哑声。
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一下。
慕容昭的指尖,夹着数根细如牛毛、长短不一的金针。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金针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她手腕的细微抖动,如灵蛇探穴。
瞬间刺入,赵铁柱头顶百会、后颈大椎、胸口膻中等要穴,深达数寸!
犹如蜻蜓点水,在脊柱两侧的膀胱经穴位上,飞快地弹拨、捻转!
每一次落针,都伴随着赵铁柱身体,一阵更剧烈的抽搐,脓血从创口处飙射而出!
汗水浸透了,慕容昭额前的碎发,顺着她光洁的颈项滑落。!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她全神贯注,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具濒死的躯体,和手中救命的金针。
在她那双,能洞察气流与生命能量,细微变化的眼眸中。
赵铁柱的身体,并非简单的血肉之躯,还被狂暴污秽的能量,不断侵蚀。
经脉如同,被淤泥堵塞的河流、生机之火如同,风中残烛的能量场!
“金针锁脉!封住‘尸语巢’的扩散!”
慕容昭清叱一声,手中三根,最长的金针,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呈品字形狠狠刺入,赵铁柱脊柱第三节,肿胀的紫黑色区域中心!
针尖没入的瞬间,一股粘稠的、带着浓烈腥臭的脓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那肿胀处皮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扭动,将皮肤顶起一个个恐怖的凸起!
“呃…呃啊!”一直只有“嗬嗬”声的赵铁柱。
竟在剧痛刺激下,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嘶吼!
涣散的瞳孔中,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属于赵铁柱,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惧!
但这丝神采,如同流星般一闪即逝,迅速又被,更深的空洞和死寂淹没。
第二幕: 听亡音
就在这时,冉闵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浓烈的血腥和药味,让他微微皱眉,但他冰冷的视线,瞬间就锁定在赵铁柱身上。
尤其是那脊柱上恐怖的肿胀,和慕容昭刺入的金针。
他身后跟着瘟娘子,她脸上的疫神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
“如何?”冉闵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x¢7.0!0+t¢x?t′.,c-o`m′
虎牢关的“情报”,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桓温的威胁,绝非空穴来风。
但直觉告诉他,这“捷报”来得太过蹊跷,他需要真相!
“不是‘逃’回来的。”慕容昭头也不抬,声音透过面纱,带着凝重和一丝疲惫。
“是‘放’回来的…被种了东西!”她指向那根,刺入肿胀中心的金针尾端。
只见那微微颤动的金针尾端,竟吸附聚集了几缕、如同活物般扭动的灰白色雾气!
这雾气似乎想,顺着金针向上蔓延,却被针体上,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羌巫的‘尸语筒’!”瘟娘子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罕见的凝重。
她上前一步,从腰间皮囊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小瓷瓶,瓶口对准那灰白色雾气。
雾气仿佛受到吸引,丝丝缕缕地,被吸入瓶中。
“用活人脊柱做巢,植入母虫和子虫…子虫啃噬宿主神经。”
“母虫接收外部指令…宿主就成了…会说话的傀儡尸。”
她盖上瓶盖,瓷瓶里传来,细微的撞击声。
冉闵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按在屠戮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他看向慕容昭:“能…听到那‘指令’吗?”
如果能知道羌人,通过赵铁柱传达了什么样的谎言,就能洞悉其,真正的阴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三幕: 渡厄术
慕容昭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金针渡厄术是救人之法,但若要强行截取被尸语筒扭曲、濒临消散的神经脉冲。
窥探其,传递的信息,无异于在燃烧的灰烬中,寻找特定的火星。
不仅极度凶险,可能彻底摧毁赵铁柱残存的意识,更是对她医者之心的巨大亵渎!
她低头看向赵铁柱那张,因痛苦和空洞而扭曲的脸。
又看向冉闵眼中,那沉甸甸的、关乎邺城数十万军民,生死存亡的压力。
她右手腕上的断刃护符,传来冰冷的触感。
“我…试试。”慕容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凝聚于指尖,双手再次抬起。
这一次,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凝重,仿佛在推动,千钧重物。
她舍弃了,其他所有金针,只留下刺入赵铁柱百会、大椎、膻中的金针。
还有脊柱尸语巢周围,关键的七根主针。
她的指尖开始在这些金针的尾端,以一种充满韵律的方式轻轻拂过、弹拨、捻转。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赵铁柱身体,一阵剧烈的、超越生理极限的痉挛!
他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
空洞的瞳孔,时而紧缩,时而扩散,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其中疯狂闪灭!
慕容昭的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浸湿了蒙面的素纱。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甚至开始微微摇晃。
在她的感知世界里,她正强行将自己的,精神触角探入。
那里是赵铁柱,被尸语母皇污染、如同沸腾泥沼般,混乱狂暴的神经海洋!
无数破碎的痛苦记忆、死亡的冰冷触感…如同亿万根毒针般刺向她!
更深处,一丝丝被强行植入、如同冰冷毒蛇般的,异常的神经脉冲。
正在母皇的驱动下,顽固地重复着,特定的信号模式,那就是被传递的谎言!
“呃…”慕容昭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强行冲入,精神污染核心的反噬,让她如遭重击!
但她纤细的手指,依旧稳定地,操控着金针。
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控着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
第四幕: 破陷阱
终于在无数次,被狂暴的神经乱流,冲击得几乎崩溃后。
她捕捉到了,一段相对清晰、循环往复的,冰冷脉冲信号!
这信号在她精神感知中,自动“翻译”成一段平板、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语。
“…桓冲…部…两万…虎牢关…西…三十里…扎营…速援…”
慕容昭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密布,带着强烈的疲惫,和一丝洞悉真相的锐利。
“假的!虎牢关…是陷阱!没有桓冲!没有援兵!”
她急促地说道,声音因精神透支而沙哑。
“羌人的目标…是诱您分兵虎牢关!他们要…趁邺城空虚…总攻!”
真相如同惊雷,在帐篷中炸响!冉闵眼中寒光爆射,杀气瞬间弥漫!
瘟娘子面具后的眼神,也骤然锐利。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活尸般的赵铁柱,身体猛地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痉挛!
他空洞的双眼,死死瞪向帐篷顶,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嘶鸣。
“…土…五色…小心…地…龙…营…挖…”。
声音戛然而止,他凸出的眼球,瞬间失去所有光泽。
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慕容昭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向后倒去,被冉闵一把扶住。
她看着赵铁柱,彻底失去生命的躯体,眼中充满了悲悯,和深深的无力感。
她抢回了情报,却终究没能救回这个人。
最后那句模糊的遗言,似乎指向了更深的阴谋…地龙营?挖?
冉闵扶着虚弱的慕容昭,冰冷的视线,扫过赵铁柱的尸体。
最终落在瘟娘子身上:“他的身体…还有用吗?”
瘟娘子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赵铁柱的脊柱。
看着依旧在蠕动的肿胀区域,嘶哑道:“母虫未死…巢穴尚存…可…废物利用。”
冉闵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决断:“那就让他…发挥最后的价值!”
“给羌人和氐狗…送一份‘大礼’!”
(本章完)
喜欢汉障不臣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