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太惨重
阳平军械库的冲天烈焰,如同在邺城的心脏,插上了一把燃烧的匕首。+2¨3·d·a¨w¨e_n.x~u.e~.!c-o`m\
火光映红了,半边风雪夜空,浓烟滚滚。
将整座城池笼罩在,末日般的悲怆与混乱之中。
神机库的殉爆,不仅带走了苏慎和他的心血。
更彻底点燃了,冉闵心中那团,焚尽一切的怒火。
黑狼骑在董狰的带领下,如同彻底释放的凶兽。
在军械库内外,展开了残酷的清洗。
任何系着灰布条、手持兵刃的叛军,皆被无情斩杀!
混乱很快被铁血镇压,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焦糊味,却久久无法散去。
冉闵没有在军械库废墟前,停留太久,苏慎的死,是剜心之痛。
但邺城的危机,远未解除,慕容恪的大军,还在冰河上虎视眈眈,
城内的瘟疫,仍在肆虐,而这场叛乱留下的创伤和隐患,更需要立刻处理。
他带着一身硝烟和血污,回到了宫城承恩殿。
殿内依旧燃着牛油巨烛,光线却显得比以往,更加昏暗压抑。
董狰很快也跟了进来,青铜狼首面具上,沾满了凝固的血浆和烟灰。
他沉默地侍立在阴影里,如同一尊刚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王上,城内叛军主力已肃清,零星抵抗正在清剿,陈霸首级悬于北门。”
董狰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沉闷而疲惫。
但…粮仓附近发现小股叛军纵火,烧毁了部分,地藏使刚从黑市弄来的粮草…
还有…流民营的混乱,损失很大,药材几乎被抢烧一空…
冉闵坐在冰冷的石座上,闭着眼睛,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燎般的灼痛。
苏慎的死,军械库的焚毁,粮草药材的损失…
这一夜,邺城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慕容恪那边…有什么动静?”冉闵的声音沙哑。
“冰河上的大军,没有异动。”董狰答道。})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但…那个明黄包裹…被他们的人取走了。慕容恪…应该是拿到‘玉玺’了。”
冉闵猛地睁开眼,眼中寒芒一闪。
赝品玉玺,落入慕容恪之手,这步险棋算是走了一半。
接下来,就等那“冰火雷”何时发作了,但这无法缓解眼前的危机。
“王泰呢?!”冉闵突然想起,这个关键人物,假死潜伏东晋的王泰!
昨夜如此大的变故,为何没有他的消息?难道在建康出了意外?
第二幕: 密信到
就在这时!“报——!!!”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只只一名风尘仆仆、穿着普通流民服饰的汉子。
在两名黑狼骑的押送下,踉跄着,冲入殿内!
他脸上布满冻疮,嘴唇干裂,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
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
“王…王泰大人密信!”那汉子扑倒在地,声音嘶哑颤抖。
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沾满泥污的小包,高高举过头顶!
油布包上,赫然用鲜血画着一个,极其隐秘的图案。
那是只有冉闵核心班底,才认识的联络暗记!
“王泰?!”冉闵和董狰,同时一震!
冉闵霍然起身,几步跨下台阶,一把抓过那油布包!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那汉子的体温。
他迅速拆开油布,里面是一个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竹筒。
捏碎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是几张折叠整齐的、写满蝇头小楷的绢帛!
还有…一张绘制极其精细的、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的…城池布防图?!
冉闵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张图上。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骤然收缩如针!
那城池的轮廓、水道的走向、城门的标记…无比熟悉!
“建康城防图?!”他失声低呼!
图上详细标注了建康外城、内城、宫城的所有防御要点、兵力部署、粮仓位置。
还有水门闸口的机关,这绝对是东晋都城,最核心的军事机密!
王泰!他竟真的弄到了!在假死脱身、潜入建康的短短时间内。~d.u_o′x^i~a?o?s+h_u`o·.′c^o~m¨
他竟将庾冰的老巢,摸了个底朝天,还成功将情报送了回来!
巨大的震撼和狂喜,瞬间冲散了,冉闵心头的阴霾!
第三幕: 罪滔天
他强压住激动,迅速展开,那几页密信。
王泰那熟悉的、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映入眼帘。
臣王泰,泣血顿首,禀告王上:
建康之行,九死一生,幸不辱命!
庾冰老贼之罪证,已悉数查明!其罪滔天,罄竹难书!
一罪:私通慕容!自去岁起,庾冰即通过其心腹,郗鉴之盐船。
秘密向辽东,输送精铁、粮草、军械!换取慕容战马、皮毛!
交易账目,藏于建康栖霞寺藏经阁,《法华经》卷七夹层!证据确凿!
二罪:资敌叛国!此次邺城瘟疫,所用尸蟞毒卵,确系庾冰命其,秘密药坊制作。
以官船夹带,混入‘赈灾粮’中,经郗鉴、地藏使之手,输入邺城!
其心可诛!臣已取得药坊管事口供,及物证样本(附于信末蜡丸)!
三罪:构陷君王!周玘此行,名为送药,实为刺杀!
其所携‘良药’中,混有加强版‘血凝散’。
欲借慕容医官之手,毒害王上及邺城核心将领!
更携有‘瘟疫法师’一名,伺机散布‘杀胡令引天谴’之谣言,动摇军心!
此二贼,皆奉庾冰密令!
四罪:图谋神器!庾冰对传国玉玺,垂涎三尺!
已命其安插于,王上军中之内应(疑为陈霸),伺机作乱。
制造混乱后,配合慕容恪索玺,并妄图趁乱,劫夺真玺!
此獠包藏祸心,欲挟玉玺以令诸侯,其篡逆之心,昭然若揭!
建康布防图在此!庾冰之罪证在此!望王上速速定夺!
臣身份恐已暴露,此信送达后,当自绝以保机密!王上保重!邺城…必胜!
罪臣王泰,绝笔。
信笺的最后,字迹已显凌乱,显然是在极度危险,和紧迫的情况下写成。
一枚小小的蜡丸,紧紧粘在,信纸末尾。
冉闵捏着信笺的手,因巨大的愤怒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指关节捏得发白!真相!残酷而肮脏的真相!
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彻底剖开了建康朝廷,和庾冰那层虚伪仁义的面纱!
“好!好一个庾冰!好一个东晋正朔!!”
冉闵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滔天的恨意!
他猛地将密信,拍在石案上,目光如刀,扫向董狰和殿内众人。
“都看看!这就是建康城里,那些自诩衣冠正统的士族老爷们,干的好事!!”
董狰接过密信,快速扫过。
青铜狼首面具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冉闵小心翼翼地,捏碎那枚蜡丸。
里面是几颗,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颗粒。
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与邺城瘟疫毒源同源的,甜腥铁锈味!
正是王泰,冒死取得的毒药样本!铁证如山!
“陈霸…果然是这老狗的内应,应该是当初,在铁狱丞酷刑下叛变的!”
冉闵眼中,寒芒爆射,想起了陈霸叛乱时,喊出的口号。
“杀冉闵,迎王师”…迎的是慕容恪?还是他庾冰的东晋王师?!
第四幕: 反猎杀
“王泰…死了?”董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个假死潜伏的同胞,最终还是,没能回来。
“在我心中,他没死!”冉闵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是战士!是死士!他用命换来了,这翻盘的筹码!”
“他的命,孤记下了!血债,必用血偿!”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承恩殿,厚重的殿门。
仿佛看到了风雪之外,冰河之上那座钢铁浮城,看到了慕容恪手中那方赝品玉玺。
更看到了千里之外,秦淮河畔,庾冰那志得意满的嘴脸!
“慕容恪拿到了‘玉玺’…庾冰以为他的毒计得逞,邺城必乱…”
冉闵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
却蕴含着无尽杀机,和翻盘野望的弧度。
“他们以为,这是邺城的末日?”
“不!”冉闵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带着斩断一切阴霾的,决绝与狂傲:“这是孤…反击的开始!”
“董狰!”“末将在!”
“立刻召集所有,还能行动的将领!封锁宫门!”
“没有孤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特别是…地藏使!”
冉闵的目光锐利如刀,密信中点出了,郗鉴和地藏使这条线!
地藏使这个,掌握黑市网络的粟特商人,此刻嫌疑巨大!
“传令全军!严密封锁所有消息!”
“昨夜叛乱,对外只宣称是,石祗奸细作乱,已被尽数诛灭!”
“苏慎大人…因抢救军械,不幸殉国!”
提到苏慎,冉闵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厚葬!其功绩,待战后昭告天下!”
“还有!”冉闵拿起那张,建康城防图。
手指重重地点在,图上标注的宫城核心位置,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立刻挑选,最精锐、最可靠、熟悉江南水性的死士!”
“带上这张图,还有…王泰拿到的罪证副本!潜入建康!目标——”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
“庾冰的人头!栖霞寺的账本!还有…那个‘瘟疫法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孤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在他建康的老巢里…点燃第一把火!”
“祭奠苏慎!祭奠王泰!祭奠所有死难的,邺城军民!”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从承恩殿发出。
殿外,风雪依旧呼啸,邺城的废墟,在火光与黑暗中沉默。
但一股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反击力量,正在这血腥的雪夜中,悄然凝聚。
冉闵立于殿中,如同一匹,受伤的孤狼。
舔舐着伤口,磨砺着獠牙,等待着撕碎敌人的那一刻。
使者授首?那只是开始。真正的猎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