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灯管嗡嗡作响,刘好仃蹲在一堆旧设备前,手里拎着那块温控模块,像是在跟它对视。~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
“你比阿芳还早来这儿。”他轻声说,手指摩挲着金属外壳上的小字,“2019年8月,那时候我还在三号车间拧螺丝。”
阿芳站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沓资料,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笑:“你这是在跟它认亲呢?”
“我在想它为什么还能动。”刘好仃把模块翻过来,接口处虽然有些氧化,但没被完全腐蚀,“说明它不是不能用,只是没人知道怎么用。”
阿芳蹲下来,凑近看:“那我们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第一步。”刘好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吧,咱们得把这玩意儿带回去,让大家都看看。”
会议室的白板上贴满了标签纸,每一张都写着一个设备的名字和问题。刘好仃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激光笔,点了点最上面那张写着“喷淋系统延迟”的纸。
“这是我们第一个要啃的硬骨头。”他说,“它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最直接影响安全。”
电工老李坐在角落,皱着眉:“直接换新系统不就完了?”
“换得起吗?”刘好仃反问,“一套新喷淋系统,光材料费就得三万八,还不包括安装调试。”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试着让它‘听懂’现在的指令。-d^a¢n!g`k_a′n~s-h\u^.`c¢o?m`”刘好仃把温控模块放在桌上,“这个东西,是五年前的设备,但它能记录温度变化,还能上传数据。只是当时没人会用。”
阿芳在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数据:“这是上周我们测试的记录,水压从启动到稳定用了八秒,而火势蔓延最快只需要五秒。”
屋里安静了几秒。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换系统,而是让系统反应更快。”刘好仃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流程图,“第一步,加一个信号中继器,把旧设备的反馈速度提上来。第二步,优化控制逻辑,让它能根据温度变化自动调节水压。”
“那得改程序吧?”小林问。
“是得改。”刘好仃点头,“但不是重写,而是优化。就像修车,不是把发动机换了,而是调一下火花塞。”
老李皱眉:“你这比喻听着挺轻松,真干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轻松是骗人的。”刘好仃笑了笑,“但不干,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
仓库清点工作从第二天一早开始。维修组的人分头行动,一边核对设备编号,一边拍照上传系统。
阿芳拿着平板,蹲在一台老旧的切割机旁边,对着标签皱眉:“这个编号,在系统里查不到。”
“那估计是以前改过编号。\看+书/屋+ ′更!新¢最/全_”刘好仃在旁边翻着图纸,“这台机器是2016年出厂的,后来换过控制系统,编号也就变了。”
“那怎么办?”
“咱们自己重新编号。”刘好仃拿出记号笔,在机器外壳上写了个新的编号,“从今天开始,它是‘c03-2024’。”
阿芳笑着拍下照片:“你这编号还挺有仪式感。”
“不是仪式感。”刘好仃合上图纸,“是得让后来的人知道,这台机器是谁改的,什么时候改的,改了什么。”
“你这是要建一本‘设备日记’啊。”
“对,一本能看懂的‘设备日记’。”刘好仃抬头看了眼仓库顶上的灯,“以前我们修设备,靠的是经验。现在,我们要靠数据。”
配电房的记录本里,小李果然找到了那张手写的调试笔记。字迹潦草,但内容清晰:“信号延迟约08秒,原因未知。”
刘好仃接过本子,翻了翻,发现这页纸夹在一堆旧维修单中间,像是被遗忘的一页。
“这张纸,应该是在系统升级前写的。”他说,“那时候还没用上现在的监控系统。”
阿芳凑过来:“那这08秒,是不是就是喷淋延迟的原因?”
“有可能。”刘好仃把纸夹进自己的笔记本,“我们得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
“先用模拟器跑一遍数据。”刘好仃指着配电房的控制面板,“先把旧系统的逻辑跑通,再看它跟新系统之间差在哪。”
小李插话:“这得花不少时间吧?”
“时间是省不了的。”刘好仃笑了笑,“但我们可以一边跑数据,一边准备试点。”
“试点计划,咱们得先定下来。”刘好仃在会议室里说,“不能光想,得有个时间表。”
阿芳在白板上写下“喷淋系统试点计划”。
“目标很明确,”刘好仃继续说,“让系统反应更快,同时不影响原有流程。”
“那万一改出问题怎么办?”有人问。
“我们不直接改主系统。”刘好仃解释,“而是加一个旁路监测模块,先采集数据,再做调整。如果出问题,立刻切回原系统。”
“听起来像是给系统装了个‘副驾驶’。”小林打趣。
“没错,就是副驾驶。”刘好仃点头,“我们先让它学会怎么开,再让它自己跑。”
“那试点周期多久?”
“两周。”阿芳在白板上写下,“从下周一开始,到第十五天结束。”
“这么短?”老李皱眉。
“不短。”刘好仃说,“两周足够我们跑出基础数据,发现问题,调整方案。”
“那要是两周没结果呢?”
“那就再加两周。”刘好仃语气坚定,“但我们得先迈出第一步。”
会议室的窗子外面,阳光正从厂房的玻璃顶洒下来,照在白板上那行“试点周期:2周”的字上。阿芳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倒计时钟表,指针指向14。
“我们真的要开始干了。”她轻声说。
“早就开始了。”刘好仃喝了口茶,看着窗外,“只是现在,我们有了方向。”
屋里的气氛变了,不再是怀疑,而是认真。
刘好仃转身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从旧设备里,找到新可能。”
他放下笔,转身看着大家:“谁愿意先去仓库,把那批旧模块拆开看看?”
几只手缓缓举了起来。
阿芳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你这人,真有点意思。”
刘好仃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就像那块温控模块,它不是死了,只是睡着了。
而现在,它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