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的同情心
第四十八章 她的同情心
“南南!出事了!白医生……白医生他……”林忧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语无伦次,“在医院停车场被人袭击了!伤得很重,腿……医生说他的腿……”
温以南瞬间睡意全无,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猛地坐起身,小腹因这剧烈的动作传来一阵不适的紧绷感。·y_u+e\d!u`y.e..+c?o.m/
“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颤抖,迅速掀开被子下床。
“就在海大附院!刚做完紧急手术,医生说……”林忧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右腿膝关节粉碎性骨折!神经和血管损伤严重!就算手术成功以后……以后也……”
后面的话,林忧哽咽着没能说下去。
但温以南已经听懂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她扶着床沿,稳住有些眩晕的身体,指尖深深陷入柔 软的床垫。
白琼……
那个在她最黑暗时刻始终伸出援手、给予专业守护的师兄。
那个刚刚才对她剖白心迹、却黯然退场的人。
那个她心底深处始终存着一份沉重感激和复杂情愫的人。
竟然……
温以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凝:“我马上过来。·5′2\0?k_s-w?._c!o.m^”
她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走出卧室时,她的目光落在客厅茶几上那份被她冷落了一周的、靳卫砚的医疗评估报告上。
一个冰冷而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窜入她的脑海!
靳卫砚!
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谁,会如此精准、如此狠毒地,对白琼下这样的毒手?!
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恨意,瞬间席卷了她。
她抓起那份报告,指尖用力到几乎要将纸张捏碎。
海大附院骨科VIP病房。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也掩盖不住空气里弥漫的压抑和绝望。
白琼躺在病床上,右腿被厚重的石膏和复杂的牵引装置牢牢固定,高高吊起。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
麻药的效力正在退去,一阵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从右腿深处传来,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反复搅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带来难以忍受的折磨。
然而,比身体剧痛更让他煎熬的,是主治医生刚才在办公室里对他说的那番话。^k_a!n¨s\h?u\z¢h¨u-s/h.o,u~.*c′o^m?
“白主任,情况……很不乐观。”
骨科主任,也是他多年的同事兼前辈,此刻脸上满是沉痛和惋惜,“膝关节结构破坏得太严重了,腓总神经挫伤,腘动脉也有损伤,手术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修复,但神经功能的恢复……是个未知数,而且,这种程度的粉碎骨折,后期创伤性关节炎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关节功能……能恢复到生活自理,已经是……最好的预期了。”
“这意味着什么?”白琼当时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主任艰难地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沉:“意味着您很可能再也无法长时间站立进行精密手术了。大概率会留下永久性的功能障碍,通俗点说就是瘸。”
“瘸”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白琼心上!
一个外科医生,一个以双手和双脚丈量手术台、掌控病人生死的外科医生!
失去了一条腿的支撑力,失去长时间稳定站立的能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毕生的事业、所有的骄傲和荣光,都将被彻底埋葬。
那一刻,白琼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视为生命的事业,他刚刚鼓起勇气向温以南求取未来的资本……都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温以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米白色的宽松长裙,小腹的隆起已经无法遮掩。脸上没有血色,眼底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以及深不见底的担忧和愤怒。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白琼那条被高高吊起、包裹得如同白色巨石的右腿上。
心猛地一沉。
“师兄。”温以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快步走到床边。
白琼闻声,缓缓转过头。
当看到温以南的瞬间,他那双因剧痛和绝望而黯淡无光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痛苦,有脆弱,有屈辱,有看到她时本能的慰藉……但最终,都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所覆盖。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只牵动了干裂的唇,渗出一点血丝。
“以南,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别说这些!”温以南看着他惨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感觉怎么样?很疼是不是?”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他打着石膏的腿,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微微颤抖。
白琼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动作,将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心疼、愧疚和愤怒尽收眼底。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在他被绝望和剧痛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底,疯狂地蔓延开来。
或许这是老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将温以南永远留在身边的机会?
利用她的愧疚,利用她此刻汹涌的同情心,利用她腹中那个他永远无法拥有的孩子。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眼底翻涌的疯狂算计。
再抬眼时,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和脆弱被刻意放大,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无助。
“疼……”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破碎,带着生理性的颤抖,“很疼,以南……”
他伸出手,那只曾经在手术台上稳定如磐石的手,此刻却虚弱地、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摸索着,抓住了温以南放在床边的手腕。
指尖冰凉。
“医生说我的腿可能废了。”他看着她,眼底瞬间涌上巨大的、真实的痛苦和绝望的水光,声音哽咽,“我可能再也站不上手术台了。”
他抓着温以南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哀求。
“以南……”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肺里抠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道德捆绑。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嫁给我,好不好?”
“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