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枝弯了弯唇,“小止很懂事,性格又乖巧。?d+i!n¢g·d*i′a?n^t¢x′t\.′c!o!m-方梨不在了,我总要照顾着他的。”
方梨去世后,方家父母不愿面对南城这个让他们痛失爱女的伤心地,便带着方止回了霖禾。
江雨枝那时候大二,有钱有时间,经常在没课的时候飞去霖禾看他们。
宋以宁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来,“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上次见他还是你结婚的时候。”
江雨枝点头,“小止是个好孩子,他对我也好。”
三年前她结婚,给方家父母发了邀请,但他们没有来。为此,江雨枝虽然理解,但还是伤心了几天。
方止在霖城上大学,特地请假过来参加她的婚礼。
他的到来,还是有安慰到当时的江雨枝。
宋以宁看着江雨枝心情不好,也有心活跃气氛,便挑着说起了当年的趣事,
“我记得小止在南城上高中那会儿就是个帅哥了,方梨去给他开家长会,发现他的桌子里全是女生送的情书,方梨还偷偷藏了几封拿回来给我们看。”
“对,是有这个事。”说到这件事,江雨枝也笑了起来。
“我和方梨还当着小止的面讨论他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气得小止三天没跟我说话。?§?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宋以宁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也太欠儿了吧?后来呢?”
十几岁的小男生,正是脸皮薄的时候,当着面说这些,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后来我哄了一周都没把人哄好,最后托我哥从国外买来了梅西亲笔签名的球衣,才让他消气。”
江雨枝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从那以后我和方梨就再也不敢拿这个打趣他了。”
“那个时候可真好啊。”宋以宁忽然感叹了一句。
江雨枝唇边的笑淡了下去,她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啊,真好。”
汽车开过高楼林立喧闹的市区,开往人烟稀少寂静的郊区墓地。
江雨枝降下车窗,微风卷着她的发梢,在空中乱舞,就像是在唱一首悲伤的歌。
车里放着歌,是一首经典的老歌,男声和女声齐唱着:“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男声和女声应和着,同样的词从两人嘴里唱出来却是不同的意思。
江雨枝笑宋以宁,“你怎么也听起这首歌了?年纪上来了?”
宋以宁白她一眼,“特意加在歌单里的,就是为了放给你听。!y¢o,u,p\i+n^b.o+o^k?.?c~o,m/”
江雨枝:“……”
行吧。
她闭嘴。
过了一会儿,宋以宁半开玩笑道:“这会去会不会撞上你老公?”
江雨枝不假思索:“不会。”
她的语气干脆笃定,倒是让宋以宁心里惊讶了一下,“为什么不会?”
江雨枝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解释: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大昭明寺,听寺里的僧人诵完一卷经,之后再爬上999级台阶替方梨祈福,做完这一切,他才会赶往方梨的墓地。”
“到这儿的时间一般是下午五点。”
她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陌生人的事。
宋以宁心中诧异,“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雨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应付:“这你就别问了。”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每年都会偷偷躲起来等着顾淮州吧。
那也太惨了。
听了她的话,宋以宁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半晌,她憋出一句:“你真能忍。”
江雨枝理了理随风飞舞的碎发,反问:“如果换成你呢?”
宋以宁默了一瞬,复又轻声说:“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忍。”
江雨枝笑出了声,有些自嘲的意味,像是在说:看吧,你不也会选择忍吗?
“但是,”下一秒,宋以宁踩下刹车,她的声音褪去了冷意,语气坦然,“我忍不了这么久。”
方梨是她的好友,她自然盼望着方梨在死后的世界过得幸福,如果封建迷信求神拜佛真的能让她来生顺遂,那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去做。
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它注定是自私的,如果没办法拥有,那就及时止损,彻底不要。
宋以宁的观念一向如此分明。
她耸了耸肩膀,示意江雨枝往外面看,“到了。”
江雨枝看她一眼,藏起心里的惊涛骇浪,下了车。
方梨的墓地是顾淮州花了大价钱买的,在最好的墓群最好的位置,这里安安静静的,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江雨枝和宋以宁到时,方梨的墓前跪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
他的背影瘦削,身形修长挺拔,看起来年纪不大。
江雨枝和宋以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江雨枝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两人走上前,轻轻将花放在墓座上。
跪着的男人此时也抬起头来,是一张江雨枝十分熟悉的面孔。
他的皮肤白皙,略有几分苍白,眉毛又浓又黑,眼睛深邃汪洋,薄唇紧抿着,透露出几分厌烦尘世的漫不经心。
“小止!”江雨枝率先惊呼出声,忙去拉他。
“姐姐。”方止乖乖应声,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也刚到没一会儿。”
江雨枝打量他一番,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便问:“生活费还够用吗?”
“够用,你就别担心了。”
方止感受到她话语间浓浓的关心,欣喜之余亦是十分无奈,在她眼里,自己就跟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
这个认知让他不喜,却又无可奈何。
“咳——”,眼看着这两人忽略了自己,宋以宁轻咳一声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方止和江雨枝两人顿时都有点儿尴尬。
宋以宁半开玩笑地对方止说:“小止,你眼里怎么就只有你雨枝姐,不认识我啦?”
方止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以宁姐。”
宋以宁:“叫宁姐就行。”
“宁姐。”
“三年没见,小方止真是越长越帅了。”
宋以宁打量着他的眉眼,看向墓碑上方梨的遗照,姐弟俩的五官能看出来相似,但气质却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