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顺利出生,並非是因为你心怀慈悲,而是我娘亲受尽折辱,拼死相护,答应了你自贬为妾的条件!”
叶无尘的声音,鏗鏘有力,响彻大堂。+d\u,a¢n`q.i-n-g\s·i_.~o?r!g·
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歇斯底里,全场冷静得可怕,淡漠看著姜老夫人道:“我且问一句,我娘亲当初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贬謫为妾?你难道就不清楚,她当初身体孱弱,差点冻死在了雪地里吗?”
字字犀利,句句诛心。
姜老夫人心中愈发委屈,愤怒梗著脖子道:“老身所做一切问心无愧,都是为了镇北侯府的未来,你有必要因为长辈的一点过错,而錙銖必较吗?”
“呵呵,一点过错?錙銖必较?”
叶无尘眉毛一挑,只觉得这个老巫婆简直不可理喻,他扫了一眼姜家眾人道:“来来来,大家评评理,一个昔日恨不得要杀死你的人,现在反倒过来开始劝说你要大度,忘掉心中的仇恨,你们捫心自问,自己是否真能做到这一切?”
“呃……”
姜家眾人都哑语,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袭灰衣的姜家三长老站出打圆场道:“侯夫人,当初之事,你的確做得太过分了,叶琉璃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为何非要逼著人家自贬为妾?”
“不错,这不符合镇北侯府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规矩!”
四长老也点点头,把矛头直指姜老夫人。!7!6\k+s′./n¨e?t\
面对族人的指责,姜老夫人深吸口气,心知今日只能隱忍下去,声音沙哑道:“当初之事,老身做的是不对,確实亏欠了琉璃,但也是事出有因,实属无奈啊……”
“好,好,好一个事出有因,实属无奈!”
叶无尘忍不住为姜老夫人精湛的演技鼓掌,迎著一眾姜家高层的目光,从容不迫道:“按照姜老夫人所说,我叶无尘天生就该死,我娘亲叶琉璃就活该受尽折辱,一切都是我们母子的错,既然如此,姜老夫人你今天又何必假惺惺的前来认亲呢?”
姜老夫人顿时被咽得不轻,浑身颤抖,眼睛圆瞪道:“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无尘,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你奶奶而今是诚心实意来接你回侯府的,就不能给长辈一个面子吗?”
姜文康开口训斥了一声,面色严肃。
“你又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叶无尘扭头看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我,我是谁?”
姜文康气得面红耳赤,心中刺痛,想要发怒,但一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从未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职责,又生生將怒火压了下去。·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
他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看向叶无尘道:“尘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心中有怨,但我们是血溶於水的一家人,不管你心中想法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嗯,血溶於水的一家人,说得很好。”
叶无尘点头鼓掌,脸上透著轻蔑笑意道:“我娘亲当初为了你,前往圣山求药,染上诅咒,九死一生,而你是怎么对我娘的,你还记得吗?薄情寡义,不闻不问,我娘在西院后山的破茅屋住了三年,被剋扣月钱,连一口饱饭都吃不起时,你可曾管过一次?”
“这就是所谓血溶於水的一家人?”
“你觉得自己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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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你们娘俩住所的確简陋了点,但不至於连一口饱饭都吃不起吧?”
姜文康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隨后回头狠狠瞪了周丽婷一眼,一定是这个恶妇从中作梗,剋扣了叶琉璃母子的月钱,当即质问道:“周丽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
周丽婷一脸心虚的低下头来,支支吾吾,大气不敢喘,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双手紧紧拽住裙摆,彷徨无措。
她哪里能想到,剋扣叶琉璃母子月前的小事,居然会有秋后算帐的那一天。
“一定是小青那个死丫鬟从中作梗,我,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如此对待琉璃妹妹啊……”
周丽婷委屈巴巴,將所有过错都拋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还敢狡辩?”
姜元武震怒,当即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周丽婷脸上,令那张嫵媚妖嬈的脸蛋出现一个火烧掌印,红肿起来。
“噗”
周丽婷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躺倒在地,目光呆滯,伸手紧紧捂著左脸,泪水不断流淌,披头散髮,模样狼狈不堪。
她轻声啜泣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这些年在姜家,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爷爷,別打我娘亲,要罚就罚孙儿吧。”
姜牧野顿时跪在了姜元武面前,眼眶发红,一副母子情深的作態。
姜元武沉声道:“周丽婷,这一切都是你从中作梗,犯下的罪孽,还不快向叶琉璃磕头认错!”
“我……”
周丽婷自然不敢违逆一家之主的命令,只能爬到了叶琉璃面前,一个劲磕头道:“琉璃妹妹,当初之事,是姐姐做得不对,姐姐对不起你啊,还请你原谅姐姐好吗?”
叶琉璃一脸厌恶之色,甚至不屑於多看周丽婷一眼。
她清楚地明白,周丽婷明面上认错,实际上內心已恨不得將自己撕碎。
姜文康看著周丽婷那一副悽惨的模样,於心不忍,连忙冲叶琉璃道:“琉璃,而今丽婷已向你磕头认错,你倒是回应一下啊。”
“回应什么?回应说我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既往不咎原谅她了吗?”
叶琉璃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其实原谅或不原谅,都不重要了,因为这镇北侯府,我此生都不会再踏足。”
此言一出,大堂內的气氛瞬间凝固。
“琉璃,你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过绝情了!”姜文康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认定叶琉璃对自己肯定是有感情的,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拼死前往圣山求药。
“绝情的是你们吧,在我几乎冻死在柴房时,姜文康你在哪?我被无缘无故被贬为妾的事情,你又可曾替我说过半句话?在西院后山住的那三年,你对我母子二人有过一点点关心吗?”
叶琉璃一想到当初在镇北侯府经歷的种种,心中更为坚定,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自己再也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