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
沈家四口顾不得看崖底,呼啦一下全都围到沈晓婉身边。?*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把二小姐扶上马车,回府!”
沈武宣厉声吩咐丫鬟,沈文宣跟沈明宣则翻身上马。
只剩沈翰林双眼含泪,看了一眼崖底。
“女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替你寻回尸身,好好安葬……”
说罢,决然转身,上了马车。
马蹄腾起的烟尘中,一行人渐渐远去。剩下一群土匪面面相觑。
“大哥,咱咋办?”
头一次见亲女儿/亲妹妹死了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养女的。
匪首狠狠给了小弟一个嘴巴。
“咋办!还能他爹的咋办!好好一个大美人让你弄没了!”
“走,拿钱下山,老子带你们去逛窑子!”
土匪们淫笑着朝山下走,只余猎猎风声。
他们都以为沈思薇必死无疑,但她前世偶然得知,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
她在小渔村时,经常下海采珠,水性不错,有把握能游到河岸。
坠落瞬间,水面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脑子发昏好悬晕过去。
全靠心里那一口不平之气撑着,凭借求生本能爬到岸边。+w.a*n^b~e¨n?.^o*r+g.
沈思薇浑身湿透,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睁开被河水冲得生疼的眼睛。翻身仰躺在泥沙之间,缓缓松了口气。
她当着沈家人的面坠崖,只要再赶在天黑前回去,就能摆脱前世失了贞洁的恶名。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扒开父亲跟沈晓婉的真面目,为母亲跟前世的自己报仇!
身上稍微有些力气,沈思薇撑地起身,扫视四周。
万丈悬崖,丛林茂密,只有河岸旁有一条蜿蜒小路,不知通往何地,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罢了,看能不能找个庄户人家,借辆马车,驴车也行……”
沈思薇嘴里嘟囔着,刚要起身左脚传来一阵剧痛,一个踉跄好悬摔倒。
她刚落下来时砸到灌木丛,伤了踝骨。
这么远的路,她拖着伤脚根本没法走出去。
待到夜间,若遇豺狼猛兽,她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难道重生一次,她还是无法扭转惨死命运?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
沈思薇隔得老远就瞧见镇国将军的红色军旗,脑海里自动浮现那张棱角分明又带几分杀气的脸。
谢怀瑾,谢家遗孤,十六岁时以一己之力继承三十万谢家军,挥退北蛮百万雄兵。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
是天子忠臣,国之重器,一代战神。
前世,是他从寇匪手中救了她。
沈思薇强忍脚踝处疼痛,踉踉跄跄朝路中间走。
一阵马蹄声嘶鸣,由战车改装的马车骤然停下。
沈思薇脚腕一拐,身子猛然前倾,眼瞅着就要撞到马车车辕,车帘拉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人拉住。
“你是何人,竟然冲撞我们将军!”
侧面几个护卫齐齐拔刀,厉声质问。
沈思薇忍着脚踝上的剧痛,刚要开口解释,喉头一梗,一只大手攥上她纤细的脖颈缓缓收紧。
“是谁派你来的?”
低哑的男声里带了一股森寒。
沈思薇几乎窒息,根本说不出话。
她指了指谢怀瑾的手,对方会意,略微松开。
沈思薇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劫后余生的轻微颤抖:“我是沈翰林家的长女,被寇匪所劫,不幸坠落山崖,求将军送我回去。”
谢怀瑾眸光锐利,扫过她染血的脚踝。
一旁护卫嗤笑,“你骗鬼呢!你一个小女娘,从万丈悬崖落入湍急水流,是自己爬上来的不成?”
沈思薇轻咬下唇,心底又泛起一股闷痛。
连外人都知道她九死一生,可她的几个血亲却能抛下她……
“我是沈家前几年寻回来的亲生女儿,从前以采珠为生。”
一个眉眼和善,军师模样的中年人凑到谢怀瑾身旁耳语几句,他这才松开手,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沈思薇强撑着伤势加重的脚踝,踉跄爬上车辕,与谢怀瑾隔了约么三个人的距离。
她余惊未定。
早就听说谢怀瑾为人喜怒不定,嗜杀成性。
若非前世渊源,她说什么也不敢贸然求救。
谢怀瑾微微扬手,马车重新驶上小路,他抬眸冷冷扫视缩在角落里,不自觉打着寒颤的女人。
她确实与京中娇养长大的小姐不同。
本就不够白的肤色因为落水染上了几分土青,视线落在被河水浸透的单薄衣衫上,不自觉挪开。
下一秒,带着檀香气的大氅兜头兜脑落在沈思薇身上。
沈思薇愣怔片刻,后知后觉,衣衫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几乎被谢怀瑾看光……
白腻的耳垂染上一抹薄红,她裹好大氅,悄咪咪又远离了谢怀瑾几分。
动作间牵动伤处,抑制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时,裙摆已经染上一片鲜红。
“拿去涂。”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瓷瓶递过来。
沈思薇认出这是军中秘药,止血止痛有奇效。
“多谢将军。”
沈思薇看了他一眼,迟迟不肯褪去鞋袜上药。
察觉她的窘态,谢怀瑾缓缓合上双眸假寐。
沈思薇小心翼翼用眼尾余光打量着这位大梁杀神。
前世她被他所救,惊慌间未来得及细看,如今一看,这位镇国将军当真是有一副好样貌。
棱角分明的脸上略带杀气,肤色带着股病态的白,不似武将倒似文臣。
前世,她一直被关在家庙中,不知原委如何,只知这位战神毒发身亡,死在了她前头。
眸光不小心落在他垂落宽大袖袍,露出的手腕上。缺少血色的腕处一抹诡异的红痕蜿蜒至掌心。
沈思薇眉心一跳,他身上怎么会有蛊毒痕迹?
这东西来自苗疆,等红痕走到指尖,人必死无疑!
难道前世谢怀瑾便是死在这蛊毒之下?
“还没看够?”
低沉的男声带了几分揶揄,吓得沈思薇慌忙收回眸光,缓缓褪鞋袜,胡乱将药粉洒在正冒血的伤口。
果然是神药,涓涓血流瞬间止住。
只是活动间踝骨处仍旧疼痛,许是伤到了筋骨。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后,谢怀瑾睁开眼睛,看着沈思薇仍旧微蹙的眉心,不由分说拽过她的左脚,放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