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段话的神明并不带任何好恶,也许,只有作为普通人类的伊西丝才会从中感受到难受和讽刺。!0*0-暁?税\蛧¨ +首¢发^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神明先开口:“所以,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应该算是一个——”
伊西丝感觉到悲哀,她在这种悲哀中自主补充道:“非常可笑的笑话。”
神明想说的是不是这个词,伊西丝不知道,厚重的钟声响起,她从一片白茫中清醒地醒来。
该起床了,做祷告的时间到了。
尽管伊西丝是所有神女里第一个穿戴完毕的,还是没逃过弗丽达嬷嬷故意找茬,不过弗丽达嬷嬷最近指望着伊西丝干最重最累的活,所以当面为难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以为小声的抱怨,一刻不停,像挥之不去的苍蝇,嗡嗡嗡嗡嗡。
伊西丝低头穿鞋,“嗡嗡嗡……”
伊西丝整理床铺,“嗡嗡嗡……”
伊西丝走向门口,“嗡嗡嗡……”
不止是找伊西丝的茬,所有神女都要遭受弗丽达嬷嬷无休止的数落,只要弗丽达嬷嬷在场的时候,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整间屋子就像墓地一样压抑。!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
是很久很久之后,伊西丝才在恍惚中有点想明白弗丽达嬷嬷无尽怨念的出处。也许,她是说也许,曾经的弗丽达嬷嬷也是一位慈爱微暖的神女,只是年华老去,她无法直面,才不得不将对岁月无法纾解的恨意转嫁到了年轻女性的身上。可是这种做法并不能让她感到宽慰,
于是只能变得越来越刻薄,折磨他人,也折磨自己。
所有神女的晨起准备在挥之不去的“嗡嗡嗡嗡嗡嗡……”声中进行完毕。
像弗丽达嬷嬷这样的人,作为所有神女的首领,毫无疑问,是极不合适的,她既不能提供实质上的帮助,也无法提供精神上的力量。
所以是谁授予了弗丽达嬷嬷如此重要的职责?是谁有权力肯定弗丽达嬷嬷的能力?
伊西丝思考着这个问题,与其他神女一道从居住的地方慢慢走了出来。
门口的道路最近很难通行,道路经过了重新设计,所有计划外的灌木丛全都要铲除——
当然,是为了克洛诺斯小王子的盛大婚礼。′比¨奇?中-雯?惘, .首′发′
可是,婚姻神圣化当天,不仅新人不会经过这条路,参加婚礼的所有人连看都不会看到这里。
所以这种大张旗鼓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伊西丝忽然昨晚神明说过的一句话:“对于我来说,人、树木、蚂蚁……并没有什么不同。”
伊西丝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没有办法像神明那么博爱,在她可能比较自我的认知中,人类的重要性还是远高于其他生物的。
她看到了一个小花匠。
梯子不够用了,干活的花匠就踩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小花匠站得摇摇晃晃,咬着后牙槽鼓出了脸上的咬肌,眼睛都红了,旁边士兵仍然在大声呵斥他。
三三两两经过的修士和神女都低着头,无人在意。
伊西丝把神女壁室里的梯子拎了过去,挨了弗丽达嬷嬷一顿骂之后,狂奔着赶到了大教堂。
今天是做弥撒的日子,教堂里挤了很多人,伊西丝冲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是一位衣衫褴褛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手里牵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小男孩。
母亲正在向雷米副主教倾诉着生活的重重苦难。
雷米副主教微微侧着脑袋,像是在很认真地倾听着,不时发出悲悯的叹息声,将手隔着手帕放在那位母亲的头顶上,说:“愿伟大的神明大人保佑你。”
母亲感恩地大哭起来:“谢谢您,您可真是一个好人!”
两个孩子还不太懂事,好奇地左右张望着。
面黄肌瘦的可怜孩子,不知道已经挨饿了多久,或许,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吃饱”是什么感觉。然而他们的母亲,将家里仅剩的半袋粗麦粉捐给了教堂,她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只要贡献出仅剩的财物,就能为整个家庭换来神明的庇佑。
这种东西根本入不了雷米副主教的眼睛,其实他也不愿意听她翻来覆去的絮叨,他只不是偶然经过这里,就被这位绝望的母亲一把拉住开始哭诉。
雷米副主教没有直白地流露出嫌弃,只是给了旁边的年轻修士一个眼神。年轻修士立刻会意,
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粗麻袋,感激她的虔诚,再多说了很多遍“愿神明大人保佑你”,反正不要钱。
伊西丝看得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她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帮助,做不到也不愿意打破这位母亲的信仰,也许这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动力。
伊西丝没有钱,最低等级的神女是没有工资的,所以她只能去厨房提前领了今天的午饭,追出去给了那位母亲。
母亲只是掀起浮肿的眼皮,用麻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两片起皮的嘴唇僵硬地开合着,哭得沙哑的嗓音敷衍地说道:“谢谢你。”
感激程度远远不及刚刚感谢雷米副主教时的十万分之一。
两个孩子饿坏了,不等动作缓慢的母亲动手接过,就一把将伊西丝的面包抢了过来,狼吞虎咽,似乎连嚼都没有嚼就大口吞进了肚子里。
伊西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为她自己这份微薄而无力的帮助而感到绝望。
她转身想离开,小男孩胆子大一点,仍开母亲的手追了上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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