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胜六十岁上下，脸庞干瘪，脑袋上寸草不生，唯独两侧尚存几缕头发。~x/w+b!b′o￠o?k_..c/o`m,
关天伸出胳膊，跟这位退休警察握了握，笑道：
“孙前辈，麻烦您了。”
“不麻烦。”孙德胜一边指着沙发，一边笑着打招呼，语气很谦和。
关天坐在了孙德胜的旁边，说道：
“今天登门拜访，是为了请教一件悬案。”
“什么案子？”
“您跟过的‘魔窟’案。”
孙德胜靠在了藤椅的椅背上，摇头苦笑道：
“没错，这案子是我跟的，得有十年了吧。“
孙德胜盯着关天看，又问道：
“关老弟，当时我们捣毁了魔窟，抓住了凶手，案子己经结了啊，怎么成为悬案了呢？”
关天摇摇头，纠正道：
“孙前辈，魔窟没有被捣毁，而是变得更隐秘了。”
孙德胜问道：“什么意思？”
“您查抄了‘大富豪’KTV之后，它摇身一变，变成一座‘移动’的魔窟。几天前，我亲自探访过。”
孙德胜惊讶地问道：“真事？”
“千真万确。”关天指着胸口说，“我还受了伤。”
“看到组织者了吗？”
“见了面，还跟他聊了一会。￠E·Z+小`说^网` ^无+错^内¨容^”关天翻开卷宗，“孙前辈，当时您拘捕了犯罪嫌疑人刘达，很快把他定罪、处死了。不过，我看了下人证和物证，总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关天答道：
“魔窟能发展、壮大，组织者不仅要胆大、心细，还要有黑白两道的关系。我查了查，发现刘达只是街上的一个混子，没这么大的能量。他不过是一个替罪羊。”
“你认为组织者没死？”
关天庄重地点头道：
“不仅没死，还继续从事组织色情活动。除此之外，他还跟一桩新娘失踪案有关。”
孙德胜微微点头，皱眉道：
“关警官，你的嗅觉很灵敏，是块刑警的料。这件案子是有点不对劲，但我查不下去了。”
“为什么草草结案呢？”
“因为我的徒弟杨思颖。”
“她怎么了？”
“死了。”孙德胜叹息道。
关天翻了翻卷宗，惊讶地问道：“可是这上面没写啊？”
“魔窟案跟杨思颖被害案没有并案，所以你没有看到。”孙德胜哀伤地回答，“但我认为凶手就是组织者。′w¨o!d^e?b~o-o!k/s_._c_o/m*”
关天来了兴趣：“为什么？”
“我和杨思颖追查组织者，己经追到了他的藏身之处。当晚，杨思颖就被害了——”
停顿片刻后，孙德胜哽咽道：
“——这孩子死得很惨，才二十一岁。”
关天问道：“能说说细节吗？”
孙德胜看了关天一眼，说道：
“到达现场时，我看到她的下面流血了。”
“强奸致死？”
孙德胜摇摇头。“不是。后来法医做了尸检，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
“是啊。还有更奇怪的，杨思颖的家里养着一条宠物狗。这条狗死得更惨，被凶手大卸八块了。如果说杀害杨思颖用了十分钟，残害狗则用了半个小时。”
关天震惊地问道：
“为什么残害一只宠物狗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仇恨。后来，在刘达的住处，我们找到了狗绳。刘达死活不肯承认杀害了杨思颖，但物证和人证都在，所以被判了刑，很快被执行了。”
关天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孙前辈，如果凶手是组织者，杨思颖和你查到了他，他害死杨思颖或许可以理解，可为什么糟践人，甚至狗呢？”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个变态吧。总之啊，杨思颖是我徒弟，她这一死，对我打击很大。所以这个案子结了后，我马上办了内退。”
关天看了眼一尘不染的地板和整洁的茶几，安慰道：
“孙前辈，您没有结婚吗？”
孙德胜苦笑道：“没有。徒弟虽然死了，但她惨死的场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我也懒得找老婆了。”
离开前，孙德胜叮嘱道：
“关老弟，一定捣毁这个魔窟，要将它连根拔起，将真凶绳之以法。”
关天郑重地许诺道：“我一定。”
踌躇片刻后，孙德胜压低了声音：
“关警官，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我怀疑警局有内鬼。”
这点关天猜到了。
孙德胜又说道：
“十年前查抄魔窟时，我经常扑空。最后一次，我谁都没告诉，才抓住了刘达。”
关天问道：“你认为组织者提前从警察这里得到了消息？”
孙德胜重重地点头。“否则无法解释。”
关天跟孙德胜握握手，离开了他的家。
回到警局的办公室后，关天又听了一遍他们的对话录音。
关天本能地感觉到，刘达肯定是替罪羊。真正的组织者不仅没死，还把业务做得蒸蒸日上。
当杨思颖即将揭露组织者的真正身份时，她不幸遇难了。
关天搞不明白的是，组织者为什么用这种方法害死杨思颖呢？
组织者跟女人有仇吗？
想到这，关天心中一紧，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被劫持的新娘李蔓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不知道为什么，关天感觉到了危险。
心脏跳动剧烈，像是要冲出嗓子眼。
数年来的警察生涯告诉自己：有危险！
关天心想，难道幸存的俄国双胞胎来报仇了？
关天望向窗外，赫然发现天己经黑了。
月亮藏在一片乌云后，仿若轻纱后的眼睛。院子里的树木沐浴在银光里，静静地挺立。
空气中传来几声鸟叫。除此之外，整个局子一片死寂。
关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世间唯一的活物。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己经凌晨一点多了。
走廊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敲打着关天脆弱的心。
办公室的木门微微露出一条小缝，黑暗中隐约浮现出一双眼睛，发出幽幽的光。
关天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