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言回来时己经是半夜了。^r-a+n+w-e¨n!z!w′w′.`c_o`m¨
风尘仆仆,有些狼狈。
他特意沐浴焚香,将一身风霜洗净才推门进去。
屋内鲛灯长明,少女背对着他立在窗边,似乎是赏月。
听到声音,她回身望来。
北灼言思维停滞一瞬。
真的不是…梦吗?
或许是上天看他太可怜,所以特意赐下的一场美梦。
梦里,他得到了一切。
甚至…比他想象的要更多。
弗清念见人傻站着不动,只盯着她看,轻叹一声后,走近牵起了他的手。
“去哪了?”
其实她是知道的。
她的神识可以覆盖整片神域,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一切。
但她还是想问,想听他亲口说。
总要多说说话,一点点排除掉他心里的不安,尽管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大概是魂体的缘故,弗清念的手有些凉,北灼言将她的手全部拢在手心里。
一点一点替她暖热。
“去找了点东西,等很久了吗?”
“是不是有些无聊,明日带你去附近转转好吗?”
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风雾极的一处岛屿,很美,哪怕是在上神域中也称得上绝无仅有。
当时风烨还不舍得给他,磨磨蹭蹭了很久。
后来他们“友好交流”了一番后,风烨才不情不愿的同意。
甚至后来很多次都隐晦地让他把岛还给他。μ天′\禧?$¥小/`:说μ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不过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弗清念看着认真给她暖手的妖,眸光微动。
如果她没感知错误的话,北幽如今己经与赤羽极打起来了。
很激烈,血肉横飞。
妖族善战,而天生的妖灵更加强大。
打到目前,妖族占据了相当大的上风。
按理说,这时候北灼言应该是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准备带她去看萤火虫。
弗清念拒绝了他的提议,于是就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沉了下去。
明显到令人难以忽视,良心不安。
她偏过头,不让自己被蛊惑,将人推到床榻上,自己躺在了他的身边。
“好好休息,明天便回北幽吧。”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可以慢慢看。”
北灼言自然的伸手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耳尖红红的,却扣的很紧。
“可你会无聊。”
弗清念微愣。
所以这就是他一首固执要带她出去走走的原因吗。
除了舍不得分开外,还是怕她会孤单无聊。
妖的爱,朴素又可爱。
没等弗清念回答,北灼言先一步将一个温热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
弗清念拿起来看。
是一个椭圆形的球体,血色玛瑙般鲜艳,内部隐隐流淌着一小团绿色。
形髓晶,也是重塑肉身的材料。.l+a^n¨l_a?n-w-x¢..c~o?m¨
离火金晶与衍化藤并不好找,它们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出现。
但北灼言运气还不错,寻到了一块形髓晶,虽然比不上那两样,但也是顶尖的材料。
“念,”北灼言期盼的看她,“你将魂魄注入进这里面,这样你便有身体了。”
每每看到她有些透明的身体,心尖都在颤抖。
他太害怕了。
害怕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会让他再次失去一切。
他不能再等一千年了。
一分一秒都不行。
所有的隐患都要被一一剔除,才能换来一点点心安。
弗清念握着晶石,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他的紧张。
她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哪怕这块形髓晶并不能承受住她的灵魂。
弗清念眼眸微垂,将自己的灵魂渡进了掌心的晶石。
身体开始透明,形髓晶剧烈闪烁。
北灼言紧张的抿唇,时时刻刻注意着。
咔嚓一声。
声音格外的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弗清念摊开掌心,赤红的晶体己经碎成了粉末,将掌心染红。
北灼言愣住,目光微凝。
居然…碎了。
难道是假的形髓晶?
“是真的。”
看出他心中所想的弗清念替他解惑。
灵气流淌,细细的将手心擦净。
她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
“阿灼,灵魂外露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别担心。”
“不行。”
北灼言语气格外坚定。
“明日我再去寻一块品质更好的,我会找到能够承载住你灵魂的容器。”
“你等等我,好吗?”
妖固执起来令人头疼。
弗清念没继续同他争辩,只是垂眸轻问:
“阿灼很想我有身体吗?”
“想。”
“身体,一定要有。”
北灼言手臂绕过她的肩,轻柔又小心翼翼将人拥进怀里,不敢多用一分力。
灵魂太脆弱了。
他连拥抱都不敢用力。
害怕一不小心就揉碎了。
“好。”
“会有的。”
屋内的鲛灯熄灭,微冷的声音轻声承诺。
…
月色渐浓。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妖瞳睁的大大的。
“睡觉。”弗清念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命令道。
“睡不着。”
手腕被滚烫指尖握住,湿热的吻落在掌心。
“念,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肌肤上。
“我怕,我怕我睡着,你就不见了。”
“怕我再睁眼,会再次被丢下。”
白日过去,黑夜将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放大。
北灼言陷入无尽的惶恐之中,哪怕身边的人近在咫尺,也感觉不安。
海上浮萍般,没有依靠,害怕这唯一的浮木只是空中楼阁,用力按下后只有一场空。
黑暗中,苦涩的眼泪将空气都淹没,弗清念心口有些发闷。
泪水太灼人,神经被撕扯。
她心疼了。
为她的妖。
“不是梦。”
“阿灼,一切都是真的。”
拥抱,轻拍,她努力安抚。
可北灼言依旧在抖,握着她的一片衣角,蜷缩着,像只可怜的幼兽。
“一千年好长啊,念,怎么那么长。”
长到,他差点忘记了爱。
“对不起……”
北灼言额头贴着弗清念到手背,声音很小。
他有罪。
他曾忘记了他爱她。
弗清念不懂他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她只知道,妖的情绪很不稳定。
哪怕不擅长,也要努力安抚。
“别哭了,阿灼。”
弗清念抓起他的手,按在心口。
“心会疼,很疼。”
“是我来晚了,阿灼,别生我的气。”
“以后,不会再丢你一个。”
“阿灼信我么?”
黑暗将一切朦胧,唯有那双金色的宝石般的眼睛明亮又显眼。
“信。”
一个湿漉漉的吻落在唇角,郑重又小心。
是北灼言的吻。
这一次,是他主动,不是被动承受,而是完全由自己掌控。
“念,天快要亮了。”
“嗯。”
“你今天还没有说爱我。”
“……”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