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深万万没想到,时微还留有如此致命的后手。*s^h-a.n,s.h!a+n?y¢q¨.~c!o¨m.
连墙根旁观的周奕都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发凉。
夫人平日人淡如菊,竟也藏着这般心机与手腕!
那段出轨视频一旦曝光,季总苦心经营的“深情”人设瞬间崩塌,连带着“企业家”、“慈善家”的光环也将粉碎殆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调解室内,空气凝滞如铅。
季砚深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所有的傲慢顷刻瓦解,只剩下颓然。
时微看着他这副模样,积压的怨气终于狠狠宣泄,她垂眸扫了眼腕表,声音淬着冰,“季砚深,时间不多了,下楼吧。”
季砚深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睥睨众生的眼眸此刻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深深凝视着她,嘶哑的嗓音带着绝望的哀求:“老婆…是我错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我不该背叛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卑微。
时微嗤笑出声,清冷的眸子里尽是讽刺:“季砚深,你这变脸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刚才夺我手机那股狠劲呢?”
她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呵,知道我有备份,就演起情深似海、低声下气了?你这副虚伪的嘴脸,我早就看够了!”
季砚深痛苦地摇头,高大的身躯竟缓缓屈下,单膝重重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老婆,我是真的后悔了…是你打醒了我……”他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字字泣血,
“我明明最恨我爸当年出轨…却鬼迷心窍,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我明明知道你父亲的事给你留下多深的伤疤,却还是辜负了你的信任,没抵住苏暖暖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想触碰她的西装袖口,“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
时微猛地甩开他的手,下一秒,“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苍白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都偏了过去。¨??2′??8_,¨看?°书÷1·网)? ?&=更3&μ新£??最?全D{
“够了!”时微的声音冰冷刺骨。
“季砚深!我说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事到如今,你还在把责任推给苏暖暖?你们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垃圾!”
季砚深被这巴掌打得偏过头,冷白的脸颊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痕,红得刺目。
他转回头,眼神里是彻底的溃败和无措,哑声道:“是…我错了,老婆。我发誓,以后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为你守身如玉…再信我一次……”
时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季砚深,你当我是废品回收站?你这种垃圾,我凭什么回收?”
她眼神凌厉如刀,“现在,下楼!”
命令掷地有声,她决然转身。
此刻的时微,一身米白真丝长裙外搭杏色利落西装,低马尾一丝不苟,即使腿脚不便,周身却散发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场!
那是历经背叛、算计与精神凌迟后彻底觉醒的锋芒,是亲手将施虐者拉下神坛、扳回一局的淋漓痛快!
季砚深踉跄起身,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决绝的背影,像溺水者盯着唯一的浮木。^s^a?n?g_b/o\o+k!.`c?o·m?
离婚登记处异常空旷,似乎被特意清场。
时微径直走向柜台,从包中取出离婚冷静期回执单,指尖因激动和即将到来的自由而微微颤抖。
她终于要彻底摆脱这个将她视为所有物、肆意吸食她生命力的控制狂了!
工作人员认出了时微,下意识看向她身后,当目光触及季砚深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一贯矜贵高傲、睥睨众生的季总,此刻双眼猩红如困兽,失魂落魄,浑身上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痛楚!
“你好,我们来办理离婚证,今天刚好是冷静期结束第一天。”时微的声音平静无波。
季砚深喉结艰涩地滚动,不死心地再次轻轻拽住她衣袖一角,声音破碎:“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窗口内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时微面无表情,再次狠狠甩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季砚深,识相点就安分配合。再纠缠,别怪我不给你留最后一丝体面!”
警告意味十足。
众人噤若寒蝉。
季砚深颓然垂下手,不再言语,只死死盯着柜台的动静。
工作人员开始走流程。
时微屏息凝神,目光紧锁,幼时母亲捉奸的绝望哭喊、成长中的种种不堪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老婆…对不起…”季砚深在她身侧喃喃,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结局……”
时微置若罔闻,全部心神都在那即将落定的证件上。
打印机发出“吱吱”的声响,如同自由的倒计时。
声音骤停!
整个大厅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有人惊呼。
时微眉心狠狠拧紧,立刻抬手看表——离下班仅剩20分钟!
“抱歉两位,突然停电了。”工作人员无奈道。
时微强压焦躁,指节敲了敲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请问,上午能恢复供电吗?”
里面一位男工作人员扬声道:“刚联系过供电局,附近施工挖断线路,正在抢修!上午肯定没戏了,下午能不能通,还得看情况!”
这意味着,今天办不成了。
时微心中懊恼,但迅速冷静下来。
如今季砚深的命门捏在她手里,不怕他再翻出浪花。
“两位请先回去等通知?如果下午不来电,明后天过来办也一样,冷静期结束后三天内都可以顺利办手续。”工作人员补充道。
时微颔首,收起证件转身就走。
季砚深下意识想追,却被她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刚出民政局,何蔓的车已在等候。
时微上车简述情况。下午果然没来电,民政局通知次日九点预约办理,作为停电的补偿。
入夜,时微与何蔓坐在老洋楼露台,香槟在手,庆祝新生将至。
雨丝悄然飘落。
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响起。
接通,季砚深醉醺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老婆…季太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时微皱眉要挂断。
“微微!”何蔓指着楼下,“他在那儿!”
时微快步走到露台边向下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细雨如织。
季砚深只穿着湿透的白衬衫和西裤,没有外套,没有雨伞,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雨幕中。
他举着手机贴在耳边,正仰着头,痴痴地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在时微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双膝一弯,重重跪在了冰冷的、积着雨水的路面上!
“老婆…我错了…”嘶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混合着真实的雨声。
时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对着话筒冷冷道:“季砚深,你这死缠烂打的样子,真让我瞧不起!”
雨势骤然转大,顷刻间滂沱如注。
“微微,别理他!进屋!”何蔓拉住她,“他就是在演苦肉计!博你心软!”
时微对着电话,声音斩钉截铁:“季砚深,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你若敢迟到一分钟,你的出轨视频就会全网推送!”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
滂沱大雨中,季砚深如一座石雕,固执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冰冷的雨水疯狂冲刷着他惨白的脸,有水珠不断从他紧闭的眼角滚落,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颤抖的手,死死攥着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照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时微。
舞台的追光下,她优雅如月,散发着一种让他疯狂想要占为己有、纳入羽翼下保护的脆弱光芒。
这一夜,季砚深在冷雨里跪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时微早早醒来。
楼下空荡,已不见他的踪影。
她心情舒畅地享用完早餐,带上材料,在何蔓陪同下再次前往民政局。
车刚驶入院内,便看见了那辆熟悉又刺眼的“622”尾号幻影。
为了保全他那岌岌可危的名誉,他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