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宋今瑶愣怔住。/k?a*n^s`h-u_y.e~.¢c*o?m_
玄鹤乃高人,能看出她是重生之人,她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她已经离京二十多年了。
若加上前世,又何止是二十多年,一甲子也是有了的。
京城于她来说,遥远的仿若南柯一梦。
重生回来,她想过报仇,想过怎样把日子过好,却独独没想过回京。
当年她刚过及笄,宋家却突遭巨变,他们一家是如何狼狈地从京城离开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她生性要强要脸面,宁可窝在小地方,也不愿回京受辱。
所以,两世她都没想过回京。
可如今玄鹤道长如此说,宋今瑶不由得陷入纠结,或许,她该考虑一下了。
一时间,宋今瑶思绪万千,不等她细想,院内二女儿出来找人。
“母亲,我看到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们躲进屋子里去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陆文惠语气很急,她觉得三个哥哥准没憋什么好屁。
闻言,宋今瑶眉目只是略微沉了下,倒也没太大反应。
家产做陪葬,那几个白眼狼岂会善罢甘休?
计谋点什么坏事,也不足为怪。
她本也就没指望这几个儿子会收手。
不收手也好,她正好将计就计,等把几个渣收拾了,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研究回京的事。
“先不管他们,等你大姐来了后,让她跟你大哥操持你父亲的丧事,你陪母亲去趟牙行。”
“嗯,好,母亲,那我这就去知会大哥。”知道父亲是假死后,陆文惠倒也不伤心了。
抛弃妻儿,假死和外面寡妇私奔,这样的父亲,让陆文惠只觉的脸面无光,心里恼得很。
母亲虽然以前待她们女儿并不好,但母亲从不会撒谎,所以不需要求证,陆文惠已经先信了宋今瑶。|?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
三个哥哥是帮凶?
还想诓骗家里的财产?
她陆文惠也不是软柿子,往后母亲有她守护。
小丫头咬着嘴唇,眼睛晶亮,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就像是即将奔赴杀场的女将军。
只是大哥还沉浸在悲痛中,她还是要侧面点点大哥,不能让大哥忧心过重伤了身子。
那样的渣爹,不值!
想到这,陆文惠疾步回了府。
宋今瑶看着跑远的二女儿,心中欣慰。
还好,老大排斥她和三个兄弟,对两个妹妹和最小的傻弟弟倒是不排斥。
或许,她能扭转自己在老大心目中的形象。
那孩子,上辈子她亏欠良多。这辈子,她该对那孩子好点的。
玄鹤道长留给她的是一串十八子菩提手串,此手串色泽沉而不浊,触感如玉般温凉,一看就非俗世可寻。
宋今瑶喜爱得紧,细细摩挲了两下,才无比珍重地带在手腕上。
早膳过后,来吊唁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大女儿陆文茵也及时赶到。
一身素缟从马车上下来,许是哭过,眼眶红红的。
女婿没来,说是有事耽搁了,后日下葬时候会赶过来。
“茵儿。”宋今瑶哑着声音,低低喊了声。
“女儿见过母亲。”隔着一米距离,陆文茵温声给宋今瑶行了礼。
宋今瑶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隔了两世,其实她挺想大女儿的,觉得大女儿好像又瘦了,也憔悴了。
可手边的事太多等着她处理,她想和大女儿多说两句话也是没功夫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大女儿和她关系一直恭谨中透着疏离,宋今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悔意和关怀。
心想着,等把眼前要紧事处理完,她在单独和大女儿亲近亲近,左右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大女儿定会在家里多住几日的。:]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接下来,宋今瑶就开始忙碌招待客人。
办丧事,多数人还是会觉得晦气了点,不会停留太久,到晌午前,人就不太多了,留下老大和大女儿倒也忙的开。
宋今瑶抽了个空,拿上房契地契,领着二女儿去了牙行。
“夫人?您真打算这个价钱出售?若真是如此,那您倒不必等着有买家,我们牙行完全可以自己买下来。”
宋今瑶之前跟这家牙行打过交道,对方倒也实诚,没有瞒着掖着:“不瞒您说,您这个价格低于市场价,我们后期转手,能有一成多利润可赚。”
“无碍,你们该赚便赚,我时间紧,自然明白中间的规矩。”宋今瑶点头,很是肯定地说。
她手中有三间铺子,十亩良田,三处宅子,还有一座用来染布的大院子,都是近两年攒下来的基业。
她着急出手,自然卖不上什么高价。
但宋今瑶倒也不心疼。
原本这些宋今瑶是打算留给三个亲儿子的。
所以铺子和宅子她都是按照“三”这个数置办的。
可经历过前世,宋今瑶想,与其便宜三个白眼狼,再让白眼狼拿着钱财来背刺她,她还不如卖个干净。
不然,那三个兔崽子就永远不会死心,定会整日去烦她。
她有染布技术,大不了等家里糟心事处理完后,再寻个地方再开店就是了。
这些产业一共卖了一万五千两。
一万五千两,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省吃俭用点,够吃一辈子了。就算是放在京城中好一点的人家,不算人情礼往房屋修缮,一府的吃穿用度开销一年也就五百两足以。
当然,这不能跟她以前比,她以前还是京中贵女时候,单单一支钗子,就花过三千两。
钱真是个好东西,但钱也是个祸端。
重生回来后,她多次想过,三个儿子变得那样自私冷血,是金钱惹的祸?还是她没教育好?
或者两者都有吧。
这两年家里条件好了,人心也变了。
可没人知道,这些家产她是怎样日夜不眠,精打细算才攒下的。
世上太多能同甘不能共苦,亦或是能共苦不能同甘之人。
可无论如何,已经走到这一步。从根里,骨子里坏掉的人,她改变不了,那她就改变自己。
“还劳烦老板派个人帮我们把这些银子送回去。”
“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派两个身强体壮的伙计跟着你们回去。”掌柜的很爽快,这么多银子两个女人带回去,路上真的很不安全。
宋今瑶没要银票,她特意让牙行准备了现银,这些银子,她是要拿去做“陪葬”的,埋在土里的东西自然不能是纸质的银票,那样太假了。
到了家,三个儿子得知宋今瑶果真把家产都卖了,差点没晕死过去。
“母亲?就算是厚葬,也没必要把家业都卖掉吧?家里的现银之类的难道还不够吗?就非要卖了这些房产?再说就算卖,好歹您也该把那间最挣钱的布庄留下啊!”
老四捶胸顿足,他从一开始就惦记上了布庄。
家里就是靠布庄起家的,也唯有布庄收益最好。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跟三哥挣了,给了三哥,他好歹还能刮点油水下来。
这下可倒好,偷蛋的被鹰啄了嘴。
全打水漂了!
宋今瑶没好脸色,将卖家产的收据拍在三个儿子面前。
“记住,我这是替你们擦屁股善后,你们心疼?老娘比你们更心疼!”
说着,宋今瑶又没忍住扇了老四一耳光。
“有空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还不如进去换你大哥出来吃口饭。”
“为了弥补你们的错误,剩下的两天两夜守灵都由你们兄弟三人去,若再把灯看灭,小心你们的皮!”
老四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母亲怎么又打他了?
他回头寻找二哥三哥,错又不是他一个人犯的,凭什么只有他挨打?
可回头找了一下,这才发现,那兄弟俩早鸡贼地躲远了。
宋今瑶也很遗憾,没能一起把另外两个小畜生也揍一顿。
不过现在不是遗憾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宋今瑶进了屋后,里面就响起了拆家的声音。
“叮哐叮哐——”响个不停。
院内几人好奇归好奇,也没敢进去看。
没多大一会儿,就见屋门再次被打开,紧接着,大包小包的杂物被宋今瑶从屋内扔了出来。
陆文惠凑过去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扔出来的东西全是她爹陆修远的,什么衣帽鞋袜,日常用品在门前堆成了个小山堆。
看架势,母亲是铁了心不会让她父亲再进门了。
陆文惠撇撇嘴,踢了下地上的小山堆。
也是,那样的父亲,诈尸回来,她也不会认的。
“你们三个,过来。”
屋里有关陆修远的东西清空后,宋今瑶总算是觉得心里舒坦了些,眼不见心不烦,那个老不正经丧良心的物件,她嫌膈眼睛。
她大喘着气喊愣神的三个白眼狼。
“把这些东西扔火盆里,给你们父亲烧去,记得烧干净,免得你们父亲在那边受冻。”这话说得不阴不阳,讥讽味十足。
但奈何三个懵逼的白眼狼没反应过来。
“惠儿,让你大哥盯着他们三人把东西烧干净,然后你去看看方嬷嬷做了什么饭菜,快点端些送进我屋里来,记得多装点。”
宋今瑶口气有点急的吩咐,边说着她又一头钻回了屋里。
前世她就是在寻吃的途中被冻死的,也算半个饿死鬼,再加上昨夜重生回来后一直在忙,早膳只喝了点稀粥,她都饿惨了。
天大地大,先吃饱饭再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三个祸害。
不,是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