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渺站在洞府门口往外面又望了一眼,还是没有从那片漆黑的夜色中看到那女人回来的熟悉身影,转身折回了洞府内。_小-说`C¨M′S! .无/错.内\容~
他从里面拿了盏灯点燃,看着那一小团昏黄的光晕,往外走去。
既然她不回来,那自己去找她便是。
才走到门口,远处蹒跚而来一个黑影。
她本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摸不清方向,瞧见回家路上亮起的小灯,虚浮的脚步都多了几分力气。
她不知道那光是哪里来的,她只是被那光所牵引,情不自禁往前走。
等走到光晕的照射范围之内,点灯人和循光人都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顾轻希。”
“破日。”
顾轻希嘴角露出一个委屈又低落的苦笑,声音轻而无力。
“抱歉啊,我还是把你送给我的落星果丢了。”
她好像隔了好多好多年,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受到的委屈。
百里渺大半日的焦急等待与听到这话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汇成了愤怒。
“怎么回事?”
他知道她话里的“丢了”不可能是弄丢了,这个“丢了”,应该是指又让出去了。
是交给掌门了,还是为了洛川泽的伤送给他了?
百里渺心情并不是很好。/?小??×说§:C%¤M*S¢D| @首?}发&
而顾轻希将那话说出口之后,反而像是全身轻松了一般。
她趁着灯盏的光亮,又看了好几眼百里渺的面容,像是将它烙印进了心里一般。
然后,西肢骤然失力,往地面上瘫倒下去。
百里渺瞳孔一缩,一手将点着的灯盏抬高担心伤到她,一手迅速接住了往下倒的人的身体。
顾轻希感觉到腰间的温热,勉强睁开眼,朝着百里渺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
“真好。”
真好,这一次回家有人在等她。
真好,这一次受到惩罚,不再是独自在冰凉的屋子里一遍遍反省自己的错处。
有人在陪着她,还能一首陪着她。
真好。
顾轻希想完这一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百里渺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对,哪来的血腥味?
百里渺身为魔族,对血腥味最是敏感,在顾轻希倒在自己怀里时,就感受到了怀中浓重的血腥味。
他低下头,在灯盏小小的光亮中,看清了她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1-8?6,t¢x,t′.\c?o¨m.
‘她情况不对劲。’
百里渺立刻灭掉了灯盏,将它随意扔在地上,空出的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迅速朝着洞府内奔去。
魔族在黑夜里行动从来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他端着灯盏,不过是想在顾轻希面前更好地稳固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顾轻希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也在黑暗中茫然地前行了许久。
她找不到自己的归处,甚至想要就此沉沦下去。
是额头上温柔的热意与身边听不清的絮絮叨叨,无数次打断她的想法,也将她的意识成功召了回来。
顾轻希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百里渺拿着打湿后拧干的帕子贴在她额头上的动作。
“我……咳咳……”
她想说话,又被过分干涩的喉咙阻挡。
但下一瞬,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出现在唇边,腰间也多了道力量将她扶着靠在床上。
顾轻希低头,将杯盏中的水一点点喝了个干净,感觉嗓子恢复了一些之后,才继续先前没有说完的话。
“我睡了多久啊?”
“不久,不到半个时辰。”
百里渺将帕子收回,看着清醒过来的人,松了一口气。
才半个时辰吗?
顾轻希有些不敢相信。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洞府里还是暗的,靠近床边的位置点了几盏灯,才让屋内的视线并没有受到阻碍。
她确实是昏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觉得时间很久,大概是因为睡梦中过度缺少安全感,才感觉时间无比的漫长。
“你哪里受伤了?”
百里渺将她带回洞府之后,顺着灵脉探查了下她的伤势。
都是外伤,并没有伤及经脉,便在她睡着之后给她塞了几颗疗愈丹。
疗愈丹的药效对付外伤,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她具体伤在哪里,又是什么原因伤的,百里渺并不清楚。
“没事,就是些外伤,不严重,有你喂的疗愈丹,不会有什么事。
应当不出几日就能大好,我一会儿再外敷些药,让伤痕好得更快些便好。”
顾轻希说得轻描淡写,似乎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破日,你将外伤药拿给我,我自己涂一下。”
百里渺将伤药递了过去,再听到她解开衣衫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转过身来。
顾轻希常年穿着修身紧实的弟子服,脖子以下也就露出一双手。
她的手是持着剑日复一日苦练过剑术,并不光滑细腻,上面还有几道薄茧。
但百里渺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小片肌肤,却是白得像是能反光,与平时她给人的印象差得还挺大。
他背对着顾轻希,听着上药的声音,深呼吸了好几下,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些不敢再面对顾轻希了。
百里渺听着身后的声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便像是在魔界很无聊时候一样漫不经心地用一只手,一根根捏过另一个手的每一根手指的指腹,想着:
‘顾轻希都清醒了,她好像也不需要自己了,不如,回剑里吧。’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还没真切地付出行动,百里喵就听到了身后一道隐忍的痛呼。
她应当是很不想发出声音,那声痛呼像是被人狠狠地咬在齿尖,将要被吞进腹中,只是没有控制住,才让声音传到了旁人的耳中。
百里渺脑中所有想法被一瞬间清空,他迅速转过头,看清眼前的画面,瞳孔瞪大,惊愕之下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尖。
口中血腥味传到鼻尖,也没有占满瞳孔里血淋淋的伤痕重重刻在他心上那一记疼痛。
顾轻希身上衣衫落了大半,堆积在腰间,大片的背部肌肤裸露在眼前。
原本,这样的画面,该是一片旖旎的艳色。
可是……那片薄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