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顿了半秒,苏绾带着哭腔的"林砚——"像根细针,直接扎进他太阳穴。咸鱼墈书 勉肺岳独
上公交时还攥着的栗子袋"啪嗒"掉在玄关,他弯腰去捡,指节抵着冰凉的地砖,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倍。
"苏绾,慢慢说。"他直起身时后腰撞在鞋柜上,疼得皱眉,声音却放得极轻,"你怎么了?"
"他们...他们穿制服的人冲进酒吧,说夜樱涉嫌洗钱。"苏绾的呼吸声透过听筒急促起伏,背景里有玻璃碎裂的脆响,"我妈被铐走了,我拦不住...林砚,收银台上有张纸条,写着云港化工..."
林砚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抓过沙发上的外套,钥匙串在掌心硌出红印:"我现在过去,你待在吧台后面,别碰任何东西。"
出租车碾过云港市的夜路时,林砚把车窗摇到底。
九月的风夹着咸湿的海味灌进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夜樱酒吧"导航路线,喉咙发紧。
三个月前苏绾在酒吧二楼教他调莫吉托的场景突然闪回——她踮脚够酒架时发梢扫过他手背,说"我妈最宝贝这面酒柜,说每瓶酒都有故事"。
此刻那面酒柜大概已经碎了吧?
他摸出内袋里的照片,母亲的笑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x~z?h+a-i!s+h,u!.~c¨o_m-
酒吧门帘被风掀起的瞬间,林砚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
苏绾蜷缩在吧台后面,酒红色吊带裙沾着酒渍,发尾滴着水——大概是有人砸了香槟。
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被睫毛膏晕开,像颗凝固的血珠:"他们翻了所有账本,砸了监控,连我妈之前藏在酒桶底下的日记本都拿走了。"
收银台上的纸条被台灯照着,"云港化工"四个字用加粗黑笔写的,笔画里浸着威胁的狠劲。
林砚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擦过她颤抖的手背:"我带了账本复印件。"他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a4纸,"上周你说流水不对,我让顾昭帮着拍了底。"
话音未落,后巷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林砚侧过身挡在苏绾前面,却见顾昭抱着笔记本从后门进来。
她额角还贴着退热贴,藏青格裙沾了点泥,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周凯名下的'恒远贸易'账户,近三个月有十七笔转账到酒吧对公户,金额都卡在30万——刚好是税务稽查的红线。"
林砚接过u盘时,指尖触到顾昭掌心的凉。
他想起公交上她烧得迷迷糊糊还在背云大图书馆的旧报纸编号,喉结动了动:"顾昭,你该回家休息。?s.y!w′x¢s¨.!c!o+m-"
"我在医院守了苏阿姨三小时。"顾昭把笔记本放在吧台上,屏幕蓝光映得她眼白泛青,"他们带她走时,她往我手里塞了这个。"她摊开掌心,是枚镶碎钻的蝴蝶发卡,"苏阿姨说,这是你妈妈二十年前送她的。"
林砚的呼吸顿住。
他接过发卡,背面刻着极小的"林"字,和母亲首饰盒里那枚"苏"字对戒花纹如出一辙。
系统在他脑海里突然震动,书页光纹开始疯涨——他正要调用"知识转化"分析转账记录,却听见机械音在太阳穴炸响:"权限不足,星图等级未达钻石阶。"
"操。"他低骂一声,手指重重敲在吧台上。
苏绾被他的情绪惊到,下意识抓住他手腕:"是不是很难?要不...要不我把酒吧抵给他们?"
"抵给周凯?"林砚反手握住她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知道他为什么选夜樱?因为这里是我妈和苏阿姨当年创业的起点,因为你爸留下的航海日志里,记着云港化工偷排污水的证据。"
他扯过顾昭的笔记本,快速翻页,"他们要的不是钱,是让所有知道11·28车祸真相的人闭嘴。"
后巷传来警笛声。
苏绾猛地站起,酒红色裙摆扫落半瓶龙舌兰。
林砚拽住她:"是110,可能苏阿姨被放了。"
门被推开时,穿警服的人扶着苏曼进来。
这位总把大波浪卷得一丝不苟的老板娘,此刻头发散乱,领口沾着草屑。
她看见林砚,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还带着泪:"阿砚,你长得真像你妈...当年她也这样,皱着眉翻账本,说'苏曼,这些数字不对'。"她踉跄两步,抓住林砚胳膊,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说过,'星图尽头'藏着答案...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
"苏阿姨,你先去里屋休息。"顾昭扶住苏曼,转头对林砚使眼色。
林砚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屏幕亮起时跳出姜棠的消息:"哥哥,我给你温了牛奶在厨房~"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把手机按在胸口。
"今晚我留在这里。"苏绾擦了擦脸,从吧台底下摸出瓶威士忌,"我妈说过,夜樱的酒柜倒了可以再摆,人心倒了才是真的输。"她对着瓶口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吊带裙上,"林砚,你查你的账,我守我的店。"
林砚把u盘插进顾昭的笔记本,蓝色数据洪流在屏幕上奔涌。
他看着那些和酒吧流水高度重合的转账记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系统虽然锁死,但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周凯的每笔转账时间、对方账户、甚至备注里的"项目款"三个字,都被他刻进了记忆。
凌晨四点,第一缕天光爬上窗沿时,林砚合上笔记本。
他把苏绾按在沙发上盖好毯子,又给顾昭披了件外套——她不知何时靠着酒柜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泪。
收银台上的纸条被他折成小方块,塞进裤袋。
离开酒吧时,他回头看了眼那面千疮百孔的酒柜。
晨光里,某块碎玻璃映出他的脸,眼底的红血丝像燃烧的星图。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
林砚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u盘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他打开电脑,插入u盘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蜂鸣——这次不是警告,而是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苏醒。
屏幕亮起的刹那,他看见母亲的脸。
那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云港大桥上,手里攥着糖炒栗子袋,对面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抬手时,腕间的百达翡丽5100闪了闪,和顾昭说的分毫不差。
林砚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笑了。
该他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