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抱着课本走出教室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a.b\c_w+x·w+..c¢o_m*
他能感觉到走廊尽头那道视线—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窗户半开着,灰衬衫的衣角被风掀起一角,像只阴鸷的眼睛。
"顾昭,你先去食堂。"他压低声音,手指在书包侧袋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他们约定的"单独行动"暗号。
顾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目光扫过他口袋里鼓囊囊的校园卡,终究只是点了点头,藏青格裙掠过地面,转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教务处的公示栏在二楼转角,平时总被锁着。
林砚装作整理笔记,背靠着墙慢慢蹭过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瓷砖地面投下斑驳树影。
他余光瞥见保安室方向有脚步声,指尖迅速按在校卡上——这张卡是上周趁图书管理员打盹时复制的,能刷开学校大部分电子锁。
"咔嗒"。
锁扣弹开的瞬间,他的心跳快了两拍。
公示栏里的竞赛名单还是去年的,用塑封膜仔细贴着。
林砚的目光扫过"省化学奥赛"获奖名单,第三名位置上"陈基"两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那是隔壁班总考年级前十的眼镜男生,上学期突然转去了职高。
再往下看,获奖证书复印件上的名字赫然写着"王浩"。
林砚记得这名字,是王德昌妻子姐姐的儿子,数学考过全班倒数第三。咸鱼墈书罔 已发布蕞新漳結
他摸出手机快速拍照,屏幕冷光映得指尖发白。
照片里,王浩的获奖证书编号边缘有明显的裁切痕迹,像块补丁贴在本该属于陈基的位置。
"同学?"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砚的呼吸一滞。
他迅速合上公示栏,转身时脸上已经挂起痞笑——是教务处的张阿姨,手里提着保温杯,老花镜滑到鼻尖。
"张姨,我找方老师借的教案落这儿了。"他指了指怀里的课本,"您看这太阳大的,我这汗都把笔记浸透了。"说着抹了把额头,指腹上真沾了薄汗。
张阿姨眯眼瞧了瞧他,又看了看锁得严实的公示栏,挥挥手:"赶紧找去,别耽误晚自习。"
等张阿姨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林砚才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手机,照片里裁切痕迹的像素点在屏幕上跳动,像团烧不尽的火。
图书馆的电子档案室在顶楼,空调嗡鸣着,冷得人胳膊起鸡皮疙瘩。
林砚扫了眼监控摄像头——右下角的红灯灭着,上周他发现保安会在午休时关掉这里的电源省电。
他熟练地调出2000年校报存档,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叮——"搜索框跳出"保送资格"关键词。
林砚的手指悬在触控板上,屏幕蓝光映得他瞳孔发暗。
2001年3月的校报头条标题刺目:《品学兼优学子因家庭变故放弃清北保送》。^0*0!晓-税¨徃, ¢无·错\内.容¢
照片里的男生穿着蓝白校服,额前碎发被风吹起,眼神像淬了火的钢——那是高三(2)班的周明远,林砚记得他,去年开学时突然转学去了山区,班主任说"家里出了大事"。
但校报里的内容更耐人寻味。
报道中提到"经校方核实,该生确系主动放弃",可右下角的采访记录里,周明远的原话是:"我没说过放弃,我......"后面的字被大片墨渍覆盖,像有人急着要盖住什么。
林砚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上周在旧仓库翻到的学生档案——周明远的转学申请上,家长签名的字迹和他父亲在家长会的签名完全不同。
那时他只当是粗心,现在看来,倒像是精心伪造的。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
电子档案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穿灰衬衫的人影挤了进来。
林砚迅速合上电脑,余光瞥见对方后颈那颗黑痣——钱明涛。
"林同学倒是勤奋。"钱明涛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林砚的手机,"查校史?这习惯不错。"
林砚站起来,故意把椅子撞得发出刺耳声响:"王主任也来查资料?我记得您说过'年轻人要少翻旧账'。"
他的手指悄悄按在手机录音键上,掌心沁出的汗把手机壳都攥滑了。
钱明涛的嘴角扯出个笑,却没到眼睛:"我来拿上个月的教师考评表。"他走到档案柜前,背对着林砚翻找,"林同学最近进步很大,不过......"他顿了顿,"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年轻人不好。"
林砚感觉有根冰针刺进脊椎。
他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经过钱明涛身边时,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樟脑丸味——和上周在办公室闻到的,篡改档案时用的修正液味道混在一起,像团化不开的雾。
回宿舍的路上,晚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
他摸出手机,照片里的裁切痕迹、校报上的墨渍、钱明涛的话在屏幕上重叠。
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他突然转身——拐角处有个穿黑外套的身影一闪而过,是上次在公告栏贴匿名信的人吗?
家里,林砚反锁上门。
书桌上的台灯调成暖黄,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淡金色的知识星图在脑海中展开,青铜阶的星芒微微发亮。"扫描关键词:王德昌、档案修改、保送名额。"他在心里默念,指尖抵着太阳穴。
系统虚影第一次具象化出现,是个轮廓模糊的老者,白须垂到胸口:"检测到异常数据操作痕迹,来源......"它的声音突然卡顿,"非本世界常规技术,建议宿主谨慎推进。"
林砚猛地睁开眼,额角沁出细汗。
系统很少给出模糊反馈,上一次还是他刚激活时,关于母亲车祸的记忆碎片。
他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车祸当天的线索——"银色轿车副驾驶有公文包车牌号带7"。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下课铃声。
林砚看了眼时间,晚自习快开始了。
他把日记本塞回枕头底下,刚要出门,手机震动起来——是顾昭发来的消息:"钱主任办公室来电,对方说'林砚最近查得挺深,要不要动手? '他说'再等等,看他能走多远'。"
林砚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突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点狠劲,像被压弯的弹簧终于要弹起来。
这帮白痴是一点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他抓起校服外套往身上一披,转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瞳孔里还残留着系统扫描后的淡蓝色光晕,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晚自习教室的灯已经亮了。
林砚推开门,就看见姜棠趴在他桌上打盹,小熊挂件从她书包侧袋垂下来,在风里晃啊晃。
她的双马尾有点乱,发梢沾着点绿豆冰沙的甜香。
听见动静,她迷迷糊糊抬起头,眼睛像刚睡醒的小猫:"阿砚......我给你留了半杯......"话没说完又歪倒在他肩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林砚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耳垂。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七点十分——离高考还有200多天。
但此刻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比高考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