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麻省理工的烫金请柬回到教室时,夕阳正透过纱窗在课桌上淌成一片橘色的河。`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他盯着请柬上“语言天才”四个字看了足有三分钟,指节在木桌边缘叩出轻响——李教授说这句话时,目光扫过的是后墙贴着的竞赛名单,沈知行的名字正压在他名字上头,红笔圈着“省一”两个字。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顾昭发来的消息:“晚自习后老地方。”他回了个“好”,指腹蹭过屏幕上那个永远带着句号的对话框——顾昭的消息从来没有多余标点,像她藏在藏青格裙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精准得近乎冰冷。
晚自习铃声刚落,林砚就摸到操场角落的老槐树后。
顾昭已经等在那儿,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扣得规规矩矩,怀里抱着的黑色笔记本封皮泛着冷光。
她抬头时,月光正好漫过她眼尾,那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像被水浸过的墨:“要沈知行和评委的对话?”
“李教授说‘你的表现让我相信你不仅是语言天才’。,幻′想!姬¨ ~哽¢鑫·罪,筷_”林砚扯松领口,喉结滚动,“上回数学竞赛他能改我答卷,这回国际交流生名额...总得有人兜底。”
顾昭没接话,从笔记本夹层抽出个比硬币还小的银色装置。
金属边缘泛着细不可查的刮痕,是她上周在器材室“帮忙整理”时,用修手表的工具磨出来的。
“监控死角在实验楼后巷,今晚十点评委组开会。”她低头调整装置频率,发顶翘起的小呆毛扫过林砚手背,“我在绿化带蹲了三天,他们抽烟时会去后巷透气。”
林砚忽然想起今早看见她时,裤脚沾着草籽——原来不是去图书馆,是在蹲点。
他喉咙发紧,伸手想帮她拍掉肩上的落叶,又在半空顿住:“注意安全。”
顾昭抬头看他,眼底像落了颗星子:“林家的事,我比你急。”
那晚林砚在宿舍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手机震动。¨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他摸到枕头下的耳机,按下播放键——
“陈组长,这是云港实业的赞助协议。”是沈知行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讨好,“我爸说,只要我进交流生名单,实验楼翻新的钱...学校不用出。”
“小沈啊,你这觉悟比某些刺头高多了。”另一个男声混着打火机的咔嗒响,“上回数学竞赛那小子,要不是李老头压着,我早把他踢出局了。”
“林砚?”沈知行轻笑,“他现在是红了,可当年他妈的破论文...呵,要不是我爸花钱买通交警,那车祸能算成意外?”
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炸响,林砚猛地坐起,额头撞在床板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喉间泛起腥甜——原来不是意外,原来沈知行早知道。
第二天晨会,操场的广播正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林砚站在主席台前,手机屏幕亮着录音文件,掌心沁出的汗把屏幕抹出模糊的指纹。
沈知行穿着熨得笔挺的校服站在第一排,见他上台时挑了挑眉,嘴角挂着惯常的轻蔑。
“各位老师同学。”林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开,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我有段录音,想请大家听听。”
播放键按下的瞬间,操场陷入死寂。
沈知行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所有伪装的平静。
陈薇的脸从红转青,手指死死攥着胸口的校牌,金属扣在衬衫上勒出一道白痕。
沈知行的喉结动了动,猛地冲上台:“你偷录!这是侵犯隐私——”
“如果公平是透明的,又何惧录音?”林砚侧身避开他的推搡,手机屏幕转向人群,“沈同学,你说当年车祸是意外...那这个呢?”
他点开系统奖励的“记忆回溯卡”,画面在手机上跳动——雨幕里,穿蓝色校服的男生躲在电线杆后,怀里抱着本被雨水泡软的笔记本。
那是三年前的雨夜,他蹲在母亲身边时,沈知行就站在五米外,眼睁睁看着救护车的灯红了又灭。
沈知行的脸瞬间惨白,后退两步撞翻了话筒架。
“你...你不是失忆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纸人。
“失忆的是身体。”林砚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话筒,指节抵着沈知行颤抖的肩膀,“有些事,是刻在脑海深处的。”
操场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横幅“冲刺高考”的红绸猎猎作响。
姜棠站在人群最后排。
她看着台上林砚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蹲在台阶下哄她:“棠棠不怕,哥哥给你吹疤疤。”可现在的他,眼里有团火,烧得她心口发疼。
“林砚他...骗人。”她小声呢喃,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小熊耳朵上。
晨跑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攥紧挂件转身就跑,马尾辫扫过宣传栏的玻璃,映出张苍白的脸——那是她最熟悉的哥哥,可又像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图书馆的门在她身后吱呀作响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胸腔里碎成一片的,名为“安全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