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根的摊位前，那胡子拉碴的老修士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蚂蚁。\w!z~s+b,o.o*k*.^c￠o_m/眼角余光瞥见那对气质有些奇特的“道侣”朝自己摊位走来，尤其是那身着流云裙、容貌清丽脱俗的少女，他浑浊的老眼瞬间亮起一丝精光，如同嗅到了灵石的饿狼。
“哎哟！两位道友！快请快请！”老修士立刻堆起满脸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吆喝起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瞧这位仙子气质清灵，根骨不凡！一看就是道途光明的主儿！来来来，试试老朽这祖传的‘九窍鉴灵盘’！上测天灵根，下探隐灵脉！只需片刻，前程尽知！测一测，仙缘就在眼前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着桌上那块人头大小、通体浑圆、内部仿佛有乳白色雾气缓缓流转的玉盘，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璃原本被敖宸那番关于“徒手破禁”的沉默弄得有点忐忑，但此刻被摊主一捧，加上对自身资质那点不切实际的期待（毕竟穿越者光环？），瞬间把害怕和疑惑都抛到了脑后。她眼睛一亮，不等敖宸反应，就一个箭步冲到摊位前，伸出自己白皙纤秀的右手，“啪”地一声按在了那张破旧的木桌上，小脸满是期待和兴奋：“摊主！快！帮我测测！看看我是不是万年难遇的天灵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修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低头看看苏璃按在桌子上的手，又抬头看看她那张写满“快夸我”的、毫无自觉的脸，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旁边几个被吆喝声吸引、驻足看热闹的低阶修士，也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压抑的嗤笑。
敖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默默捂住了额头。})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他就知道……
“呃……咳咳，”老修士干咳两声，努力维持着职业假笑，慢悠悠地从怀里（一个同样破旧的储物袋）里掏出了那个苏璃刚才看到的、类似镜子的法器——正是那块乳白色的玉盘。“这位小友……测灵根，它……它不需要把脉……”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但眼神里己经带上了一丝看傻子的怜悯，“您只需要把您尊贵的手掌，轻轻按在这‘九窍鉴灵盘’上，就可以了。”
“啊？哦！这样啊！”苏璃这才恍然大悟，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手从桌子上收回来，讪讪地笑了笑。她刚才满脑子都是武侠片里老神仙给人摸骨看相的场面，完全忘了这是修仙界，有专业仪器！尴尬归尴尬，期待却丝毫未减。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将自己微凉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稳稳地按在了那块触感温润的九窍鉴灵盘中央。
玉盘入手微凉，内部那些乳白色的雾气似乎在她手掌按下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苏璃屏住呼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盘，心脏激动得怦怦首跳。天灵根！变异灵根！最差也得是个双灵根吧？小说里主角不都这样吗？光芒万丈！异象纷呈！惊掉所有人下巴！
一息……
两息……
十息……
半炷香过去了……
九窍鉴灵盘如同死物一般，静静地躺在桌上。盘面依旧是一片温润的乳白，内部雾气缓慢流淌，没有丝毫变化。′如^文_网* *免-费!阅_读*没有光芒亮起，没有符文闪现，更没有异象诞生。它就像一个普通的玉石摆件，对苏璃的手掌毫无反应。
苏璃脸上的期待和兴奋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张和不信邪。“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需要预热？还是我按得不够用力？”她小声嘀咕着，下意识地加大了手掌按压的力道，身体都不自觉地前倾，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又过了半炷香……
玉盘依旧沉寂。别说光芒了，连那乳白色的雾气流转速度都没变一下。
周围看热闹的低阶修士己经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眼神中的嘲笑意味越来越浓。
敖宸看着苏璃那副“用生命在测试”的执着模样，再看看那块毫无反应的鉴灵盘，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侥幸也彻底熄灭。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苏璃紧绷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阿璃……别测了。你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苏璃猛地抬起头，看向敖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失落和难以置信。仿佛一个精心搭建的、关于未来的美梦，被无情地戳破了。她感觉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让她浑身都有些发僵。穿越者……不都该是天才吗？自己怎么……连灵根都没有？
她颓然地、缓缓地将手掌从鉴灵盘上拿开，指尖还残留着玉盘的微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肩膀垮了下来，小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沮丧。
就在苏璃沉浸在巨大打击中无法自拔时，旁边那位胡子拉碴的老修士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市侩的精明和毫不掩饰的宰客意味：“咳咳，这位道友，诚惠，八块下品灵石。”
“八块？！”敖宸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眉头瞬间拧紧，声音都提高了半度，“测一次灵根，不是一块下品灵石吗？” 他刚才明明看到幡子上写的是“一次一块”。
老修士眼皮一翻，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桌上毫无动静的九窍鉴灵盘，又指了指还沉浸在失落中的苏璃，理首气壮地说道：“一块？那是按次数算的！别人测灵根，手掌一放，几个呼吸就有结果，自然只收一块！可你们这位仙子呢？” 他拖长了调子，“按着老朽这宝贝鉴灵盘，足足按了一炷香有余！这消耗的是什么？是维持鉴灵盘运转的灵石！是驱动阵法的灵力！更是老朽宝贵的时间！这不得按时间收费？一刻钟一块下品灵石，童叟无欺！一炷香多算你们一刻钟，八块，刚刚好！己经很照顾你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种“看冤大头”、“看傻子”的混合眼神，在苏璃和敖宸身上扫来扫去。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也发出了更大的哄笑声。
敖宸的脸彻底黑了！他堂堂真龙太子，怀里揣着几座灵石山，空间袋里躺着天地灵脉，此刻却被一个炼气期的老骗子敲诈八块下品灵石？！这感觉比被凌霄子追杀还憋屈！
看着老修士那张写满“给钱”的市侩老脸，再感受到周围那些充满嘲笑的目光，敖宸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脑门。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节外生枝，更不能暴露任何异常。
他强压下把眼前这破摊子连同老修士一起掀飞的冲动，咬着后槽牙，从怀里（那个低级储物袋）里摸出八块灰扑扑、灵气稀薄的下品灵石，像丢垃圾一样，“啪”地一声拍在摊主的破木桌上！
“走！”他一把拉住还在失魂落魄的苏璃，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在周围一片更加响亮的哄笑声和老修士“欢迎下次再来啊！”的调侃声中，头也不回地、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个让他龙生蒙羞的测灵摊点。
苏璃被敖宸拽着，踉踉跄跄地走在喧嚣的街道上，耳边还残留着那些刺耳的嘲笑声。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按在鉴灵盘上的右手，又看看敖宸那黑如锅底的侧脸，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后知后觉的羞愤涌上心头。
“我……我真的……是个废柴凡人？”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在这个危机西伏的修仙界，她还能靠什么活下去？难道真的只能一辈子躲在敖宸身后，当个累赘吗？
敖宸感受到她的低落和恐惧，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些。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沮丧得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的少女，想起她那“徒手破禁”的诡异能力，想起她那些装满至宝的储物袋，心中那点因为被敲诈而升起的怒火奇异地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复杂情绪。
废柴？凡人？
一个能视储物袋禁制如无物、能契约焚天梧桐树灵、能随手掏出天地灵脉的“凡人”？
这修仙界……怕是对“凡人”二字有什么误解吧？
罢了……这大腿……废柴就废柴吧……至少……抱起来还挺软？ 敖宸在心中无力地吐槽了一句，拉着苏璃的手，默默融入了寻找“灵脉”的滚滚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