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群臣哗啦啦跪倒一片,人人自危,汗不敢出。`r¨c!y·x`s\.?c/o?m?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卢远跪在人群的末尾,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来了。
时机,来了!
他的上司刘承,跪在最前面,头埋得比谁都低,显然己经吓破了胆。
指望他?是绝无可能了。
拼了!
在所有人都不敢抬头触怒天子龙威的时刻,卢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一横,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伏地叩首。
“启奏陛下。”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x/l.l¨w.x^.+c~o+m.
所有人的目光,或惊愕,或诧异,或不屑,都聚焦在了这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身上。
承天帝赵衍眯起眼睛,低头看向这个胆大包天的低阶官员。
“你是何人?”
“臣,户部清吏司主事,卢远,叩见陛下。”
卢远不卑不亢,再次叩首,“陛下息怒,臣……或有一策,可从根源上,解决西北之患。”
“哦?”赵衍的眉毛挑了起来,怒气稍敛,多了几分好奇,“一个户部主事,能有何策?说来听听。”
站在一旁的内阁首辅李芳,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但眼角的余光,却冷冷瞥向卢远,带着一丝审视。!晓?税/宅~ *追-醉_新+漳¢结^
卢远稳住心神,朗声道:“陛下,臣以为,边疆之患,根子在‘粮’。”
“千里运粮,其耗损、贪墨之巨,非国库所能支撑。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与其千里‘运’粮,不如就地‘产’粮!”
“就地产粮?”赵衍来了兴趣,“你是说,屯田?”
此言一出,不少老臣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内阁首辅李芳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开口:“林主事,屯田之策,并非新法。”
“前朝数次推行,皆因军心不稳、贪腐横行而告终。我朝亦有前车之鉴。”
“你此刻重提旧事,莫不是想让朝廷重蹈覆辙?”
李首辅一开口,便给卢远扣上了一顶“不思进取,纸上谈兵”的大帽子。
卢远却早有准备,他挺首了脊梁,首面首辅的压力。
“回首辅大人,陛下。”
“臣所言之屯田,非往日之旧法,而是一套全新的体系!”
他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御座上的皇帝耳中。
“臣斗胆,近日偶得我师所著之策论,其中详述了一套全新的屯田之法。此法,有三大核心,可破旧制之弊!”
“其一,设‘农垦司’,由户部垂首管辖,钱粮独立,考核独立,可杜绝地方贪墨!”
“其二,行‘三代长租’,并以军功、产出换取子弟入学之机,可激发军户之心!”
“其三,有详尽之规划,分工之明确,上至官员配置,下至农具耕牛,无一不备,可保此策落地可行!”
赵衍的眼睛,彻底亮了。
杜绝贪墨!激发人心!落地可行!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良策吗?
“策论何在?”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身体微微前倾。
“臣,随身携带!”
卢远心中大定,从宽大的官袍内,郑重地取出了那份被他体温捂热的策论,高高举过头顶。
“呈上来!”
皇帝一声令下,内侍连忙小跑下丹陛,从卢远手中接过策论,快步呈送御前。
整个太极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份薄薄的文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