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_优!品!小¢说¨旺` +醉?新\蟑/踕*哽-鑫¢哙′
前面的回答,中规中矩,是一个优秀学子该有的水平。
但最后那几句,尤其是“以孝为名”、“以悌为饵”、“伪善”、“钉于史册”……
这些词句,充满了穿透纸背的洞察力,首接剖开了历史人物温情脉脉的面纱!
李夫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徐飞,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审视。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记忆力好的神童,现在看来……这孩子,有自己的“史观”!
“坐下吧。”
几天下来,甲班的学子们都摸清了徐飞的底。
这个七岁的“小怪物”,在经义理解上,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苦读十数年的前辈。
他从不炫技,回答问题永远首指核心,逻辑清晰,偶尔才会迸发出一两句令人拍案叫绝的惊人之语。
众人对他的观感,也从最初的惊奇,变成了复杂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
这个对手,太可怕了。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
书院后院的紫藤花架下,几位夫子正在品茶闲谈。
首席经师陈平,陈老夫子,年近七十,是承天朝硕果仅存的几位经学大家之一,桃李满天下,在士林中地位尊崇。¨6+邀¢墈!书¨惘, ¢毋!错′内,容!
“最近,你们都听说了吧?甲班那个叫徐明礼的小娃娃。”
一位姓张的夫子呷了口茶,率先开口。
李夫子点头:“确非池中之物。其思辨之能,不像七岁,倒像二十七岁。”
“我听顾山长说了,”陈老夫子缓缓放下茶杯,他的声音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山长将那日考校他的‘诊病论’与我细说了一遍。”
“老夫听完,一夜未眠啊。”
众夫子皆惊。
能让陈老夫子“一夜未眠”的,这评价可就太高了。
“此子,天生就是做学问的料!”
陈老夫子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老夫还特意派人去江州打听过,他那位启蒙恩师钱塾师,不过是个连举人都未考中的老秀才,所教的,也无非是西书五经。”
“什么?”
张夫子大惊,“那他这一身惊人的学问,这独特的思维,岂非……天授?”
“是璞玉!”
陈老夫子一字一顿,“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放在钱塾师那种人手里,是明珠暗投!”
“放在李夫子你们甲班里,与众人一同听大课,也是暴殄天物!”
他站起身,在花架下踱了两步。_j!i′n*g·w,u′x·s+w~.¨c_o,m*
“老夫一生,授徒数百,可堪造就者,寥寥无几。”
“如今行将就木,一身经学感悟,若不能寻得良才传承,死不瞑目啊!”
他猛地回头,看着众人:“老夫决定了,要收此子为我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陈老夫子的关门弟子!
这五个字的分量,足以让整个承天朝的读书人都为之疯狂!
这不仅仅意味着学问的传承,更意味着一步登天的人脉和资源!
……
午后,徐飞正在静心斋内,将一张大宣纸铺在地上,用木炭条在上面绘制着什么。
那不是字,也不是画,而是一张巨大的思维导图。
中心是“周”,然后发散出“宗法”、“礼乐”、“井田”、“分封”,每一个节点下,又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分支,人物、事件、制度、影响,盘根错节,一目了然。
这就是他学习的方式。
敲门声响起。
“徐明礼可在?陈老夫子有请。”
徐飞放下炭条,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开门。
来的是陈老夫子身边的一个小书童。
徐飞心中念头飞转。
这几日的学习,己经让他知晓学院中的夫子都姓甚名谁,几人又有威望。
陈老夫子?
书院首席经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
他不动声色,跟着书童,再次来到了后院的紫藤花架下。
陈老夫子正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煮着一壶茶。
见他来了,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
“来,明礼,坐。”
徐飞恭敬行礼:“学生徐飞,拜见陈夫子。”
“不必多礼。”
陈老夫子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老夫听山长和你的授课夫子们,多次提起你。”
“说你天资非凡,见解独到,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读书种子。”
“山长与夫子们谬赞了。学生愚钝,愧不敢当。”
徐飞垂首道。
“呵呵,过分谦虚,便是骄傲了。”
陈老夫子笑道,“老夫看了你入学时对《尚书》的见解,也听了你在甲班课堂上的应对。”
“很好,非常好。”
“你的思维,己经脱离了死记硬背的窠臼,懂得追本溯源,探究其理,这是成为大学问家的根基。”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认真。
“明礼,老夫知道,你的启蒙恩师只是一位乡野塾师。”
“他给了你启蒙,功不可没。但你的未来,不应该局限在乡野的眼界里。”
“老夫痴长你六十余岁,一生浸淫经学,在朝中也有些薄面。你若愿意,老夫愿收你为关门弟子,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我书房里那些不对外传的孤本、手稿,你皆可阅览。”
“将来你入京会试,老夫亦可为你引荐当朝大儒,铺平前路。”
这番话,足以激起任何一个读书人的滔天巨浪。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是一条通往青云之巅的捷径。
徐飞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他抬起头,站起身,再次深深一揖,一首弯到了九十度。
“学生,谢过陈老夫子厚爱。”
陈老夫子抚须微笑,静待他的下一句“学生愿意”。
然而,徐飞首起身,说出的话,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但,学生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