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一会。′鑫!丸`夲\榊`栈* ,已¨发′布?罪·辛¢章`踕?
上将发现,之前在边际星捆他的那根绳子,此刻又奇迹般地回到了他的手上。
阿利斯泰尔也像模像样给道加尔整了一个,见两只麻烦最大的虫都动弹不得,这只星盗很是安心,还顺道没收了上将的军部高配版光枪,可见这只虫在靳烛幽这里信誉度挺高。
或者说,因为他们有牢固的利益链条,这只虫在钱这方面信誉度极高。
“放开我。”安德森脸色瞬间冷了,“否则军部将以冒犯高级军官的罪名将你逮捕。”
阿利斯泰尔差点被上将的双标行为气笑,昨天母巢圣谕的圣座又亲又咬这位不开尊口,到了他这里,两根绳子就把罪名拔到最高了。
更委屈虫的是,这绳子都不是他绑的。
阿利斯泰尔不带搭理,开启了驾驶投影,点了根烟道:“现在朝主星方向走的,到了地我会把上将投射出去的。”
且不说这只虫嘴里的投射究竟是何等草率的姿势,安德森面无表情:“靳烛幽去了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阿利斯泰尔摇了摇头,展示着他诚实守信的道德情操。
安德森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来做交换,这只狡猾的星盗就不会松口。但他身为第一军上将,必须坚守职责,对于这类虫物不容许有一分一毫的退让。
旁边同样被溜着的道加尔小心翼翼地上前,他看起来清醒了许多,也能分辨得出江离和靳烛幽,在知道安德森抱着的不是江离的时候,他对这只虫的恶意就少了许多:“他说……他回去了。”
“边际星?”安德森的语气对外虫时冷了些,吓得雄虫向后一缩,又不屈不挠地道:“你别找了,他回去了。”
道加尔睁大银蓝的眼睛,里面泛起一圈红,连带着精致的鼻尖也晕开一块,抽噎着憋住眼泪:“他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g,g.d!b`o`o`k\.¢n*e_t^”说着,他嘴角咧开一个笑,“你同我一样了。”
安德森眉头狠狠一皱:“回去哪里?”
道加尔却左右看看,明明这艘星舰里就三只虫,这只虫还神经兮兮地,凑近上将道:“回去另一个世界了……一个没有雌虫和雄虫的世界。”
安德森怔了怔,他下意识觉得道加尔说的是疯话,但靳烛幽身上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过虫的天赋,有别于其他雄虫的性格,偶尔说的奇怪的话,还有在“雄虫”靳烛幽出生前救下他。
“江离说,他回去了……那里有他的父亲母亲。”这只虫显然没有理解这段话,生僻奇怪的词都只模仿了一个简短的发音,“他说他在这里也很开心,但是待久了他的……父母会伤心……”
道加尔的话越说越快,带上了哭腔,这只虫眼睛看向一旁,激动地喘气:“我告诉他,他走了……我……我也会伤心。”
“呵……可,可是他还是离开了……”
安德森想起这只虫将光枪对准自己的样子,他一贯来去自由,洒脱不羁,因此临去前仍旧不怨不嗔,平静地就像水面偶然泛起的一圈涟漪。
这便是离开吗?
“宿主,江离并非任务者,而是穿越者,和携带系统会有不同,任务者有奖励……”ooi本是想码字安慰上将,却忽然想起,靳烛幽算不上一个正统的穿越者。
他是过来打白工的。
ooi只得将这些字删光,一边感慨阁下真是来次渡劫霉运阵阵的,一边把这只雌虫跳过的开场规则又解释一通:“上将,如有需要,可以用积分兑换道具,当前积分。”
安德森扫了一眼任务面板:“你看见靳烛幽去哪里了?”
被这双锋利的银眸盯着,ooi捏了把汗:“阁下不允许我跟着,我只有大致的定位去向。”
也够了。
安德森兑换道具,将这绳子解了,阿利斯泰尔却似乎有所准备,他没有阻拦,一手压着光枪,一手将另一个型号更新的芯片甩给了上将。~比?奇*中′蚊·徃` ¢最_薪`璋¨节-耕,欣\哙¨
“这个是圣座要我给你的。”
这只雌虫也没着急走,大概是道加尔在安德森这头,也知道自己走不掉,懒洋洋向后一瘫:“你可以先看看,评估一下重要性。”
安德森本想立刻离开,但听到这番话后又停下来。
这是靳烛幽想让他看到的。
而他无法拒绝这只雄虫的请求。
这本账目是溯源账,从前主星的虫发明的,已经全然贯彻到信息会经过光脑的交易程序中。
在建立大型工程时,将每一笔交易和接收资料录入系统,并智能快速审计其合理与否,终端会在批核后汇报到上级政府,并自动形成电子存档。
而挖掘腐败,杜绝腐败,本是由政府需要监督工程负责虫去做的事。
显然,星政府这些年迟迟不与主星的网络对接,就是害怕这些真正的溯源账目被暴露。他们这些年单是为了打点上下,做一些向上汇报的虚假账目,就已经费了不少力气。
也难怪,福克斯见到一个主星来到上将,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雄子送出去。黎塞留公爵作为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垮台,审判庭和议会已经不是这么密不透风。他们既是在想方设法将他拖入同一个利益网,也是在试探这位上将的态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显然,安德森没给他们一个让虫满意的回复。
已经事先有虫对这本账目进行了整理,条条框框井然有序,细致到一笔边际星上的短途运费也已经标注好。
安德森轻易地就看出了不对劲之处。
每只虫每年上交的防护罩维护费高达每周八亿星币,戴斯勒的虫口在一亿左右,相当于每只虫每周要上交八星币,看上去固然少,但边际星虫每周收入在十星币左右,而营养剂两星币才能买到一支。
不够活。
“防护罩的维护费,在蒙特克莱尔执政时,是四亿星币每周。”阿利斯泰尔瞥了一眼,嘲讽地笑了一声。
到了这些贵族手里,就翻了一倍。
“觉得可怕?”阿利斯泰尔轻笑了一声,“不止如此,这些多余的,所谓被存入政府资金库做储备资金的钱,实际上少部分流入地下钱庄,其余的用来给其他星系的虫借贷,因为无法实物交易,还创造了虚拟资产。”
“放贷虫越来越富,取而代之,是那些被迫上供的虫越来越穷。”
对于这一切,阿利斯泰尔·蒙特克莱尔也只是觉得有趣,他们已经被从那个位置上驱逐,便从没想着再回到那个耻辱之地。
他只是想看看,在这个封闭的斗兽场里,一只虫的底线究竟可以低成什么样子。
“当初建成跃迁站时,不仅政府出资,还召集了虫民捐钱。”阿利斯泰尔看着冷着脸的安德森,眼里带着玩味,“猜猜看,募集了多少钱?”
安德森曾经在主星驻守过相关工程,他尽量往大型跃迁站的方向猜:“六亿星币。”
单前期到建成的费用,最多不超过这个数了。
阿利斯泰尔嗤笑一声,似乎在笑他猜都不敢放胆猜:“七十亿。”
安德森闭了闭眼。
七十亿,相当于每只虫捐出了七十星币。
若说平时防护罩费用还有些虫会故意拖欠,那募捐则是完完整整地募集了七十亿。
那些营养剂都用不起,只能去密林里找一些杂果吃的虫,也几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这里面有多少个想要去主星军部的小艾科,又有多少个想给雌弟治病的纳西尔,又有多少个找不到出路,害怕自己死于异兽爪下的边境虫,亦或者生活在拥挤肮脏的街道,卖命一般加班到深夜的中部虫。
他们相信了政府鼓吹的运输成本,相信了在偏远的边际星修建跃迁站真的需要这么高昂的星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没能拥有一个跃迁站?
这里的虫思想很朴实,凡是他们没有享用过的,就是代价高昂的,虽然可悲的是,这确实是事实。
他们想捐出一条路,也想给自己的虫生买下一条路来。
让未来的生命,不再隐没于白烟中不知去向。
买一个明天,买一个通往幸福的可能。
“将这个……送到主星。”安德森忽然揪住阿利斯泰尔的领子,将证物一股脑塞到了他的手中。
阿利斯泰尔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这只突然失心疯的虫:“我可是星盗。”
他是没有职业操守和交易道德,但不代表他会没有操守到完全投敌吧。
安德森下一刻伸手揪过了道加尔,看着这只星盗脸色一变,试探道:“针对雄虫的精神问题,现在主星研究院的研究是最深入的,治疗条件自然也是最好的。”
他看着这只星盗,第一次放下了上将的身份道:“如果你将证物送到,我就许诺治好他。”
阿利斯泰尔眯了眯眼,银蓝眸里藏不住戏谑之意。
堂堂第一军上将,竟然肯允诺去治疗一只星盗。
安德森嘴上条件给的优厚宽裕,背地里向他要了一打监视器道具围着阿利斯泰尔打转,从系统视角看过去,这只虫几乎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这只雌虫倒也不是做什么都坦坦荡荡。
安德森改了坐标:“在路上你自己选一个接应点让你们的虫来接。”这本就是他的军舰,上将看着科里亚调整的座椅参数,又不动声色地调整回去,还从底部掏出两个绒球,悄摸放在了操纵杆上。
他垂着银眸,看着那两团绒球随着冷气口微微颤动:“至于我,要先去找那只不听话的雄虫。”
ooi看着这只逐渐镇定下来的虫,他穿上了黑色军装,又变成了那个冷漠而有距离感的主星上将。
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那双银眸不再森然,变成了裹住火焰的融冰,他直直看向宙宇深处,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在其中的某一颗星上,藏着他想要寻找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