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兰在治疗舱里躺了一会后,努力撑直腰杆子跟着梁瀛去见贝基。/墈+书?君? !勉¢肺+粤+犊*
昨日将梁瀛命令吩咐下去的侍卫虫看了他们一眼,表情怪怪的,梁瀛没有在意,直到待客室的舱门打开,里面的虫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陛下……路西安……拜托!”贝基皱着眉,向空中挥了挥手,“可以把身上雌虫味儿驱散一点吗,没有虫想知道你们昨晚有多幸福。”
梁瀛后撤一步,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一阵苦橘味,但估计是在基兰的胸膛里埋久了,已经完全适应便感受不到了,但基兰不可能意识不到,他回头看,这只雌虫抬头看天,暂时性耳聋。
梁瀛披了一件外袍,将这气味遮了些。
“我会开放精神核心。”贝基贴在路西安身旁,努力让自己身上的薄荷味给遮过去,无视了被挤到对坐的元帅愤怒的眼神,“您可以到那里去,取回您安放的记忆。”
梁瀛沉默了一瞬,重复道:“我安放的。”
“对。”贝基的粉眸中含着狐狸一般的狡黠和依恋,他眨了眨眼,“路西安,那是属于你的真相,所以需要你亲手取回来。”
“而我的精神核心,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贝基分明是被利用,却分毫没有生气,倒是伸手来轻轻刮了刮梁瀛的鼻子:“聪明的路西安。”
基兰噌得起身:“我要和雄主一起去。*w.a,n_z\h?e,n¢g?s¨h-u/k′u\.!c′o?m~”
正常来说,精神核心是不容二虫进入的,但贝基精神核心中的那部分开放记忆,是路西安通过雄虫之间的精神传导所保管的,并不算雄虫本身的记忆,产生的排斥和抵触反应会小一些。
但到底贝基是黎塞留公爵的雄子,而基兰是第一军的元帅,这俩手底下的虫,现在还在战场上打得难舍难分。
梁瀛刚想替贝基拒绝,这只雄虫却看着他们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好啊。”
贝基凑过来,贴了贴梁瀛的面颊,脸软得和棉花似的:“我不相信基兰元帅,但是相信路西安。”
“但保险起见,元帅还是以寄托体的方式进入精神海吧。”
基兰看着贝基,犹豫地点了点头,这只大马金刀跨着的雌虫凝神片刻,一股淡红的精神柱从额前倾泻而出,之前那只短手短脚的小雌虫又出现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倔强地和贝基戏谑的目光四目相对。
贝基从没看过光脑上威武高大元帅的这个模样,倒是颇觉新鲜,还没来得及多看,小虫崽就被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抱起来,翅翼被长袍挡着,光一个粉色小脑袋露在外面。
贝基啧了一声,恋爱当中的虫都是脑仁和气量一起消失吗?
小元帅在怀里拱了拱,露出一双粉眸来,亮闪闪地看着梁瀛。
“雄主,您又吃醋了。·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基兰哂笑,少有拿住了梁瀛的把柄,兴奋地和他咬耳朵。
梁瀛顺着他的意,骑驴下坡道:“是。”没等基兰喜上眉梢,这只虫又道,“那元帅打算怎么补偿?”
没有明说,但是话里的意味谁都懂,基兰捂着自己幻痛的屁股,讪讪地缩了回去。
雄主,爽是真的很爽,但是下次可以轻一点。
他的下半身都快麻了!
贝基一只单身虫深呼吸,等着梁瀛精神体出现,他就麻利地滑进治疗舱,一针管麻醉剂顺溜地给扎了进去,丝滑地闭上了眼睛。
基兰看得瞠目结舌:“雄主,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不,ooi道,他是忍耐到极点了。
看着长大的白菜被猪拱了不说,白菜竟然还把这哼哧哼哧的猪看得跟宝似的。
这次和阿特拉斯那一次误入精神核心不太一样,贝基精神核心内的本就是他的记忆,因此梁瀛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短暂地失去了从前的意识,变成了参与者。
基兰看着拉着他的手的虫皇慢慢融入到记忆当中,变成了一只和他身高齐平,瘦削脆弱的小虫崽,窝在轮椅上,抬起了那双谨慎又稚嫩的眼眸。
基兰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是他年幼的雄主,也是他曾经珍贵地护在心里的雄虫。
即便已经与现在的雄主神魂相交,看着面前懵懂地抬起眼看着周围的小雄虫,月光的清晖如瀑布般倾泻在他的银发,他的白袍上,连带着手臂,也白得和湖水在石阶上粼粼的反射一般。
他还是忍不住含着泪,喃喃了一声路西安。
代表着他在尚不知名的年岁里的一个孤独又美好的梦境,他就这样跟随着他记忆中的这道身影,用他的努力,用他的灵魂。
在高塔里的雄虫,周遭是方才断开的治疗仪器,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满是针孔的手臂,血管交错的地方甚至有青紫的痕迹。他垂下手,将手臂遮在了白袍之下。
这样就依然体面又平淡,不会给任何虫添麻烦。
他的雄父在他还是虫蛋的时候就将他推到台前,他的白蛾雌父因为他而歇斯底里,喋喋不休地对着还是虫蛋里的他叙说着自己的苦楚,说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这个虫蛋,虫皇不再爱他。
虫皇给他贴上了“平民虫诞下的虫蛋”标签,而虫蛋期是精神力感知最敏锐的时期,在这个时期的未来虫皇,便并没有接受到正常的培育,反而暴露在公众目光之下,接受来自各种虫的情绪。
积极的,狂热的,期望的,愤怒的,嫉妒的,恶意的。
或许因此,出生后他的精神力就显示出衰竭的倾向,他的雄父却没有好好呵护的意愿,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触路西安,就是用他的指甲抠开了信息素腺体,制造出信息素损伤的迹象。
路西安还记得他雄父的声音,慵懒沙哑,带着得过且过的关心,难得振作起来为他的雄子稍稍努力了一下,像岸上的红鱼兽扑了一下尾巴:”愿虫神眷顾你,小东西。”
路西安从此作为信息素腺体先天损伤的雄虫虫皇而闻名,他被放置在深宫治疗,露面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
或许,他的父皇对他并不是毫不在意。
雌父在一次外出时遇上了流星碎片,不慎殒命,雄父在消息传来那天破天荒地主动来看他,摸了摸他的眼角。
“可真像……”
像谁,路西安也不知道。
不久之后,虫皇就死了,外界或许不知道,但贵族内部几乎无虫不知,这位尚且在壮年的虫皇死在了床榻上,而床上当时还有四只雌虫。
路西安被接到了黎塞留公爵府,作为继任虫皇培养。
他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谨小慎微的处事方式,堂堂虫族皇子,不用频繁接触媒体后被弃养在深宫,平时竟然只被保障了日常生活需求。
而路西安努力讨好的雌父对他恨意愈深,他日日期盼的雄父对他置若罔闻。
四处讨好又碰壁,路西安变得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被接到了黎塞留公爵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