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瀛脸色苍白,他在这里甚至无法联系ooi,这应当是单独的记忆空间,方才好险切断了共感,现在又被席卷进来。?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客观来说,阿特拉斯外貌相对接近他原来世界的人,可能是因为同样是黑发黑瞳。他的五官很锋利漂亮,就像一把出鞘的刀,没有多余的线条和瑕疵,自带生冷的气场,也就是这点与亚雌身份的冲突,使得阿特拉斯容易让虫产生征服欲与毁灭欲。因此,他在这种关系上,对这类欲望最为敏感和排斥。
能纵容莱肯带着意图靠近,也因为水熊虫特质过于柔和了,亚雌灰色的眼中从来不会有过分的情绪,偶尔被发现在看着阿特拉斯,也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餍足的笑容。
温柔恬静,仿佛知道他的存在,就可以得到满足。
相比起阿特拉斯这样的异端,莱肯看上去更像一只合格的,最讨雄虫喜欢的亚雌。
阿特拉斯觉得自己理当嫉妒,但这种想法浮现时,一种不明缘由的不满和苦涩却引来阵阵心悸。
阿特拉斯被自己复杂的情绪搅弄得受不了,有一天忍不住让莱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随后这只亚雌微微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咖啡默默退了出去,他们就真的很少碰面。
即便在一层楼里,编辑也有自己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也有各自的小隔间,基层编辑向主编汇报,主编再向总编辑汇报,总编辑才直接对接社长。因此按照阿特拉斯当初的想法来确实没错,基层编辑莱肯与社长阿特拉斯,一个季度只见两三次都有可能。
角落里的二手旧桌子被换走,阿特拉斯看着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桌子,都不知道莱肯是怎么忍受在这个桌子上办公的。¢v!7`x`s-w′.+c,o?m/
那只奇怪的,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没有抱怨的虫,和因为工作暴躁易怒,吹毛求疵的他完全不一样。
泡出来的咖啡的味道也很独特,香醇而后韵悠长,这只亚雌难道上了什么雄虫引诱培训班?
“咔哒”,阿特拉斯手中的钢笔被折断了。
他想去看看这只亚雌。
只是太久没见到不习惯,看一看而已。
晚上编辑聚餐,阿特拉斯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热热闹闹地讨论声安静下来,如同突兀地按下了中止键,只有被围在中间的亚雌面色通红,手里拿着酒杯,茫然地左右看看:“怎么不说话了?”
看来混得很好,和当初厌恶但又不得不迎合社交的他完全不一样。
阿特拉斯心中又变得闷闷,他后悔来这里给自己添堵,转身想朝外走去。
“社长?”袖子被虫拉住了。
转身,莱肯泛着酒晕的脸就在眼前,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辨认:”阿特拉斯。”
直呼虫名,没规没矩。
“怎么来了又走,一起吃吧。”大概是在非工作场合,这只亚雌像忽然开了话匣子,“你平常就吃得不多,看到盒饭的时候我以为是喂爬爬兽的,结果不得了,竟然摆上了您的桌子。”
“噗嗤。~5¨2,s′h?u.c*h,e^n¨g`.+c`o′m¨”有虫笑出声。
阿特拉斯没有在意,他被莱肯牵着坐下,这只亚雌喝醉了以后换了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大胆又黏虫:“还有说话,社长平常说话,大家谈论到非工作事情的时候,他就成了锯嘴虫,三棍子打下去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莱肯。”阿特拉斯的声音带着威胁。
对着勤勉到生活只有工作,把环星一手带到今天的无私奉献的虫说什么呢!
看平时骂人嘴里含毒的阿特拉斯没有大动作,餐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偶尔有虫还能对阿特拉斯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绷着脸的社长没有体会过这种待遇,觉得新奇,也并不讨厌。
看莱肯头一点一点的,他就先告别了编辑部的虫,扶着这只不省心的亚雌,上了飞舰:“家在哪里?”
“家……”莱肯眼前一晃,嘿嘿笑了一声:“社长,三个头。”
阿特拉斯无语一阵,还是将自己的地址输入进去。
莱肯跌跌撞撞地扑进主星居民区公寓的时候,阿特拉斯还在换衣服。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带虫进这个家门。
“好……干净,不愧是……社长。”莱肯抱着桌子角,晕头转向地打量着眼前,又埋下头来,“嘿嘿,喜欢。”
阿特拉斯想将他扶起来进客卧,却被喝得颠三倒四的某只抱了个满怀。
亚雌柔软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阿特拉斯愣住了。
他的身体竟然没有产生厌恶感。
莱肯胡乱亲着,还是被阿特拉斯勾着脖子,慢慢上了正轨。他们仰躺进了卧室,莱肯的灰眸温柔又缱绻:“害……怕吗?”
阿特拉斯不自在地摇摇头,又察觉到了莱肯的青涩和稚嫩,他用手想推开莱肯:“如果犹豫……”
莱肯已经吻了上来,他脸上漾开笑意:“喜欢,阿特拉斯。”
他和自己的心意是一样的。
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阿特拉斯先被自己吓了一跳。他紧抿着唇,使劲遏制住内心膨胀的喜悦,偏偏那酸涩的喜悦涌进血液,让他浑身飘然。
这只温柔地包容下他所有尖刺的亚雌。
原来他喜欢自己,原来自己也喜欢他。
“那你……呵嗯……慢一点。”阿斯特拉撇开头,却又被轻柔地捧住,被那双灰色的,藏着银河的眼睛网罗。
再锋利的棱角也止不住软化。
梁瀛默默看着两虫,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能恰好将对方拥入怀中,这种感觉是何其幸福,何其幸运。
阿斯特拉与他有相像之处,又有不同之处,梁瀛在生长的过程中遇到了他的人,他们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世事复杂,但阿特拉斯是在完全成熟后,以一个年长者的视角遇到了让他心动的虫。
这种心动是极不容易的,要么将莱肯彻底推开逃避一生,要么就如现在一般,纵由山呼海啸的爱意失控涌来,所有高筑的心墙不堪一击。
“真是一只蠢虫……”梁瀛看着沉浸在快乐中的莱肯这么说,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莱肯是命运补偿给他的礼物,阿特拉斯想,这个礼物远比他想象的要尊贵。
雨后空气与海藻的气味混合成了冰泉矿物质感,在空中沉降,又慢慢变为潮湿的苔藓和地衣气味。莱肯看着他,睁着灰眸等待着他的伴侣从开始的茫然到震惊,再到之后慢慢冷静下来,最后安静地看着他。
他的这份礼物,还是一只珍贵的雄虫阁下。
尽管雌父和雄父没有好的结局,尽管他听教科书上说雄虫残暴无端,阿特拉斯还是伸出手,抱住了这只独特的虫。
勇气是属于爱的赞歌。
气味变得浓郁而激烈,他能感受到这只雄虫对他回应的无边喜悦。
“阿特拉斯,在结婚之前,我不会做到最后。”雄虫将他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举动,仿佛他是易碎的瓷器。
“你是我偷偷地发现的珍宝,只属于我一个。”
比起沉浸近乎失措的喜悦里的阿特拉斯,梁瀛对这句奇怪的话反应更敏感。
从看到雅纳斯的时候,那种违和感就已经开始了,到了现在,就愈发明显了。梁瀛不太相信这两只奇怪的虫凑到这里会是巧合,果然和买二送一一样,又来了一只奇怪的莱肯。
梁瀛打算自觉闭眼算是给这两虫拉灯,却看见下面的莱肯像是不经意地到处瞟,随后直直看向了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