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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其他 > 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 第157章 佛心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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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刚响过,萧景琰便睁开了眼。-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突然惊醒。窗外仍是浓稠的黑暗,禅院另一侧的厢房却传来极轻的响动。他悄无声息地起身,透过窗棂缝隙,看见明尘白衣胜雪的身影正穿过回廊。

昨日那场雨中剑舞仍烙在萧景琰脑海。这个谜一样的佛子,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萧景琰披上外袍跟了出去。明尘步履轻盈如踏云雾,几次险些脱离视线。他们穿过寺院后门,沿着崎岖山道下行,来到山脚一处村落。

最破败的茅屋前,明尘停下脚步。屋内传来孩童痛苦的咳嗽声。

"小檀越,贫僧来了。"明尘叩门的声音比对待萧景琰时温柔百倍。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憔悴的妇人面孔露出来:"佛子大师!求您救救我家柱子,他热得更厉害了..."

萧景琰躲在树后,看着明尘俯身检查那面色潮红的孩童。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落在明尘专注的侧脸上。他取出一套银针,手法娴熟地施治,不时低声安抚哭泣的母子。

那一刻,萧景琰胸口泛起一丝异样的灼热。昨日他讥讽明尘假慈悲,可眼前这幕,分明是真菩萨。

天光微亮时,明尘才离开村庄。萧景琰抢先一步返回禅院,佯装熟睡。直到晨钟响起,他才懒洋洋地推门而出,正遇见明尘归来。¢s_o?k~a·n_s_h+u¨./c¨o-m′

"佛子起得真早。"萧景琰故意打了个哈欠,"莫非夜里诵经忘了时辰?"

明尘面色如常,唯有衣角沾着的草药碎屑泄露了行踪:"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尚可。"萧景琰眯起眼,"就是梦见一只白猫,鬼鬼祟祟溜出院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明尘睫毛微颤,随即恢复平静:"梦由心生。殿下心中有猫,自然梦见猫。"

萧景琰突然凑近,从明尘袖口拈出一片晒干的药草:"这也是本宫梦见的?"

两人对视一瞬,明尘竟微微勾唇:"殿下既然好奇,何不明说?"

这是萧景琰第一次见明尘笑,那笑意很浅,却似春风化雪,让他一时语塞。

"后山有个猎户摔断了腿。"明尘转身取来药箱,"殿下若闲来无事,可愿同行?"

——

猎户的茅棚里弥漫着血腥与腐臭。伤者右腿肿胀发紫,已经昏迷。萧景琰贵为太子,何曾见过这等污秽场面,胃里一阵翻涌。

"按住他。"明尘撕开猎户裤腿,露出狰狞伤口,"会有些疼。"

萧景琰刚抓住猎户肩膀,明尘便手法利落地矫正错位骨骼。猎户惨叫惊醒,挣扎间一口咬在萧景琰手臂上。剧痛之下,萧景琰险些松手,却瞥见明尘额角渗出的细汗,鬼使神差地忍住了。齐盛晓税徃 首发

"好骨头。"明尘声音依然平稳,手上动作不停,"殿下,青瓷瓶里的药粉。"

萧景琰单手取来药瓶,学着明尘的样子撒在伤口上。两人配合默契,竟似多年搭档。待包扎完毕,明尘才注意到萧景琰手臂上的牙印。

"殿下受伤了。"他眉头微蹙,取出一盒药膏。

萧景琰本能地缩手:"小伤而已。"

"破皮见血,易染邪毒。"明尘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指尖沾了药膏轻轻涂抹。那触感凉丝丝的,却让萧景琰耳根发热。

回寺途中,萧景琰忍不住问:"你每日如此?"

"力所能及,何乐不为。"明尘目视前方,"殿下今日相助,救了一人性命。"

萧景琰嗤笑:"本宫不过按着你吩咐做,算什么相助?"

"若无殿下,贫僧一人难以固定伤处。"明尘顿了顿,"殿下忍痛不松手,实属难得。"

这平淡的称赞竟让萧景琰心头一颤。在东宫,他听过无数阿谀奉承,却不及这和尚一句实话来得受用。

——

午斋时分,萧景琰的贴身侍卫匆匆赶来,递上一封火漆密信。拆阅后,萧景琰面色陡变,一把扫落桌上经卷。

"好个萧景恒!竟敢动我东宫属官!"

信上言,二皇子在御前参奏东宫詹事贪墨,皇帝震怒,将其革职查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冲着太子来的。

"殿下息怒。"明尘弯腰拾起经卷,"佛门清净地..."

"清净?"萧景琰冷笑,"你们佛门讲因果报应,可本宫那好弟弟坏事做尽,为何步步高升?而本宫兢兢业业,却要遭他算计!"

他越说越怒,竟一掌劈裂了案几。木屑飞溅中,明尘静立如松,等他发泄完毕才开口:"茶凉了,贫僧去换一壶。"

"谁要喝你的茶!"萧景琰红着眼吼道。

明尘不语,径自取来茶具,在廊下生起小炉。水沸后,他取出一枚锦囊,拈出几片形似枯叶的东西放入壶中。

"此茶名'忘忧',采自雪山绝壁,一年只得三两。"明尘斟了一杯推给萧景琰,"殿下不妨一试。"

萧景琰本想拒绝,却见那茶汤澄澈如琥珀,异香扑鼻,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一口入喉,先苦后甘,竟似有清凉之气直冲顶门,胸中郁结顿时散了大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父皇向来偏疼景恒。"萧景琰摩挲杯沿,突然开口,"七岁那年冬猎,我猎得一头白鹿,满心欢喜献给父皇。他却转手赏给景恒,只因那小子哭闹着想要。"

明尘斟茶的手微微一顿。

"十三岁,我背熟《治国策》全文,父皇却夸景恒字写得好。"萧景琰自嘲地笑,"如今我监国理政,殚精竭虑,不如景恒一句谗言。"

他说得咬牙切齿,却没注意到明尘眼中闪过的痛色。

"殿下可知何为'着相'?"明尘忽然问。

萧景琰皱眉:"佛家术语?"

"执着表象,不见本真。"明尘轻点茶汤,涟漪荡开,"二皇子所得,不过是'太子之位'的幻影。殿下所求,却是'父爱'本身。两者本非同物,如何比较?"

这话如当头棒喝,萧景琰一时怔住。多年来,他竟从未想过自己争的到底是权位,还是那份求而不得的父爱。

"你..."他喉头发紧,"你怎会明白这些?"

明尘垂眸:"贫僧幼时,也曾执着于不可得之物。"

这是明尘第一次提及过往。萧景琰正欲追问,慧明住持却突然出现在院门处,脸色凝重。

"明尘,藏经阁有部《楞严经》需你校勘。"老和尚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太子殿下自有功课,莫要打扰。"

明尘合十行礼,随住持离去。转身前,萧景琰分明看见住持嘴唇微动,对明尘说了什么。而明尘的背影,在那一刻僵硬如石。

萧景琰独自坐在廊下,直到夕阳西沉。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孤独。明尘那壶茶,那些话,仿佛还在空气中萦绕。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已经结痂的咬痕,忽然很想知道,明尘手腕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疤痕,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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