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袭红嫁衣的黎糖有些紧张,面色也不太自然,明明在心中已经打了千百遍腹稿,但真的在对上师尊那双温和的、精明的到了仿佛能透视一切的眼时,还是避无可避的躲开了视线。,求\书\帮? ^冕/废_岳~黩¢
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纯真如黎糖,是连对最亲近的人撒谎都不会的。
许久,黎糖只是道:“放心吧,师尊,我……已经想通了。”
柳胥舟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既然想通了,也还是不愿意和为师说实话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委实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几日过去,他的伤好了不少,行走已经无碍。
柳胥舟站起身来,朝着黎糖的方向行过去,在黎糖慌忙想暗自转移“证据”时,微冷着神色下了定身术。
随后,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将她的手掰开,拿出了她藏在袖口处的药粉包。
原本温和的眉眼彻底冷了下去。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柳胥舟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毫不起眼的银色手环。
手环在他手中变大,被他合住黎糖的一双手,将其套在了这两只凝白的手腕上。
黎糖的眼泪当即滑了下来。
顿了顿,柳胥舟动作轻柔的替她拭泪,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你呀,为师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性子为师还能不清楚么?认定的事又岂能轻易放弃。
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我们都在等你想通,只是现下看来,不采取一些措施,你是想不通了 。
怎么就不听话些,知道你不喜欢宋凭,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为师答应你,等事情结束,允你同他和离,此后你再想要做什么,为师绝不干涉,好不好?”
黎糖眼中的泪漱漱的掉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狐_恋~闻!茓. !冕′沸*悦!读~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柳胥舟。
缓缓闭上眼,柳胥舟不忍再看,背过身。
“冥顽不灵,为师还能害你么?”
“近日修真界不怎么太平,待会儿会有许多人来观礼,你放心,清澜宗只留你一日,过了今夜子时,你便是想留下,为师都不会允了。”
*
那只镯子禁锢着黎糖的双手,同时也控制着她的行动。
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盖头盖上的瞬间,无尽的后悔与愧责涌上心头。
她是个蠢货,她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怎么骗得过师尊呢?若是她一开始不抱什么小心思,是不是就可以趁着婚礼忙碌,趁乱逃跑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身边空无一人,却还是寸步难行。
是的,黎糖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一切变故发生于半个时辰前——
*
这次的婚宴格外的盛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议。
不只是清澜宗的人来参加,其他最近和掌门联系密切的宗门都派了人来。
原本地大物博,还算比较宽松的清澜地界,一瞬间人居然都多到几乎没了下脚的位置。
来的人数,远远超出了宴请的总量,可掌门对此却看起来丝毫不意外。
黎糖被控制住了行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同样一身喜服的宋凭拜堂。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开始行二拜高堂的礼时,盖头外,一道道慌张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支离破碎。
“不好了!魔族打过来了!”
“那边还说……说……”
那名报信弟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什么?!”掌门急道。
“让……让清澜宗交出新娘子!”
在半个修真界都来观礼的情况下,交出新娘子?
这怕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况且……
魔族打过来了?
怎么会是现在?
他们收到的消息明明是今夜子时魔族才会动手,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柳胥舟的第一反应是慌张。1\3·1?t`x~t?.^c+o!m¢
没人比他更清楚此刻魔族打过来意味着什么。
好在虽然突兀,众人却也并非毫无准备。
掌门反应迅速。
耳边,他雄厚的声音萦绕在黎糖耳畔:“诸位修士们!这分明就是羞辱我们!他们妄想拆散如今各大宗门的联盟,特意来搅黄我们友好往来的第一步!
如今魔族欺负到头上来,我们岂能容忍?
魔族人要自寻死路,他们恐怕不知道,我们也是有备而来,这场魔族谋划多年的侵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一战迟早要来的,婚礼暂停,所有人,随着我一起杀出去!”
也是这时候,黎糖才知道,来清澜宗观她的礼,只是正道修士们结盟的掩饰。
所有有头有脸的,能在修真界说的上话的人都在婚宴上,而普通弟子,则是潜伏在清澜地界以及地下,数量远比她听到的看到的要多出数十倍——
这些日子,魔族人风平浪静,是师尊为她制造的假象,宿白砚在回去那天大抵就有所行动了,只是柳胥舟为了逼迫她死心,一直瞒着她,禁锢着她。
今夜子时,恐怕也是一场虚无的梦。
宿白砚没有放弃她,他一直想要来接她。
她就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黎糖心脏跃动的前所未有的快,她很清楚,她的机会来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虽然师尊说今夜子时就不会再禁着她,但……据她对师尊的了解来看,如今的局势,届时一定是大师兄带着她逃跑。
那她还有再见白白的可能吗?
很渺茫了。
更何况,之前那么多年来魔族都没有动作,怎么可能就在这七八天之内迅速开战呢?
还有那时,那名弟子的话——
‘那边还说……说……让清澜宗交出新娘子……’
黎糖直觉这件事或许同她有些关系。
不,是一定有关系。
正魔大战,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是修真界的一场损失,不知会有多少天才就此陨落,这太可怕了。
无论她究竟是不是导火索,她都得去看一看。
如果太多人因她而陨落,她万死难辞其咎。
黎糖奋力想要挣扎着挣脱手腕上的银法圈,可她与柳胥舟的实力差距是一层巨大的天堑。
白如羊脂玉的双腕被磨出了一圈血红,同骨骼接触较近的地方甚至皮肉有些狰狞的外翻。
柳胥舟作为一峰之主,不得不去,甚至要首当其冲。
他只能在最后关头一把拽住大弟子宋凭:“凭儿!保护好你师妹!”
说完,将黎糖轻轻推给他,自己飞身而去。
混乱中,宋凭顾不得其他,更看不清她带血的双手,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
变故来的太快,他将她带到一处绝对安全的位置,来不及对她说什么,便转身投入了正面战场,只留下一句愧疚的——
“别怕,等师兄回来。”
身为清澜宗年轻一辈最有希望飞升的剑修,他没有理由不去作战。
同魔族而战,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亦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
空气变得安静,原本应该热闹一片的婚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短短几刻钟,方圆五里,除了黎糖,再没有了一个活人。
身边无人守着她,盖头也早在混乱之中丢掉了。
手腕的刺痛几乎锥心,黎糖禁不住的溢出一丝丝难耐的痛吟。
她一定要快点弄掉这个破东西,她要快点,再快点……
镯圈随着她的挣扎一点点变形,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反噬从内里冲击着黎糖的五脏六腑。
鲜血从她唇瓣溢出来,她低头,呸了一口。
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轻响,黎糖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左手手腕无力的垂下。
她布满血道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
断了。
……
不能白断!
黎糖卯足了劲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往出一抽!
“啊!!”
两只手,从手腕到甲盖,几乎裸露在边缘的所有位置,一层皮被不那么完整的撕了下来,鲜红的嫩肉没了包裹,在空气中颤抖着。
液体不停溢出,黎糖将其轻轻按在喜服上,企图止血,可是不行,擦了又出来……再,越来越红,血仿佛流不尽一般。
最外面的袍子不知不觉变成了深红色,她恍若未觉。
终于……
挣脱了。
清脆的金属落地音“啪啦啦”响起,黎糖内府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庞大力量的冲击挤压,灵气反噬,血脉上涌,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喷涌而出。
黎糖趴在地上,气息似有若无。
须臾,她反转了身体,躺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
一息。
两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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