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藤井实那间充满了压抑气息的公寓里出来后,浅川玲子的心,始终无法平静。¨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高山和智子的恐惧,她看在眼里。但真正让她在意的,不是录像带,也不是电话,而是藤井实。
或者说,是今天那个“不一样”的藤井实。
她认识的他,总是低着头,像一只怕生的猫。可今天,他身上却多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在极致的混乱与恐惧中,依旧能保持绝对冷静的镇定。这种镇定,让她感到无比的好奇,也让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安,和……心动。
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铺开笔记本,将录像带里所有的画面,都记录下来。她想把这个秘密,找出来。她想,如果自己能找到线索,或许,就能帮到他。
接下来的几天,玲子没有像高山和智子一样,选择用逃避来对抗恐惧。她去了大学的图书馆,一头扎进了故纸堆里,查阅着那些关于伊豆半岛、火山喷发、以及几十年前一位名叫“山村志津子”的超能力者的旧闻报道。
诅咒的骚扰,如期而至。图书馆的灯光会为她闪烁,微缩胶卷上的照片会为她扭曲。但每一次,当恐惧袭来时,她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藤井实那张平静的脸。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她这样对自己说。
在第五天的晚上,当她房间那台关闭的电视机,又一次自己亮起,屏幕上满是“沙沙”的雪花点时。她没有尖叫,而是勇敢地走到电视机前,尝试着与那份怨念沟通。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电视机上的雪花点,在她说完这番话后,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一闪即逝的汉字——“井”。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她成功了。她用自己的勇敢和智慧,从那无解的诅咒中,撬开了一丝缝隙。而她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必须把这个发现,告诉藤井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一个噩耗,便传来了。
智子死了。
在接到智子母亲那悲痛欲绝的电话时,玲子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诅咒,是真的。死亡,是真实的。
她疯了一样地,开始拨打高山和藤井实的电话,但都无法接通。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高山,很可能也快不行了。而藤井实……他是不是……己经……
不!
玲子摇了摇头,她不相信。那个眼神如此平静的男生,绝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她必须去见他!她必须确认他的安危!这个念头,在这一刻,甚至超过了对她自己死亡的恐惧。
她像个疯子一样,冲向了藤井实所住的那栋公寓。
傍晚的夕阳,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那栋熟悉的、破旧的公寓楼下时。她看到了一个,她几乎不敢相认的身影。
是高山。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山,此刻,却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容枯槁,像一个在街上流浪了几十年的疯子。他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藤井实那亮着灯的窗户,身体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玲子刚想上前去喊他。!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就在这时。
“铃铃铃——!铃铃铃——!”
公寓旁,一个公共电话亭里,那台红色的电话机,突然,毫无征兆地,疯狂地,响了起来。
高山那本己崩溃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机械的、僵硬的动作,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在疯狂作响的电话亭。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带着极致怨毒的阴寒之气,从那电话亭里,疯狂地涌出,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便缠绕住了高山的身体!
“啊——!!”
高山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他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都开始渗出黑色的、粘稠的血迹。
玲子看到,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在那电话亭的玻璃上,一个穿着白衣、黑发遮脸的女人轮廓,正在缓缓地,由虚转实!
死亡,己经降临!
玲子吓得浑身冰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山,即将在自己面前,被活活吓死!
就在这最绝望、最关键的时刻!
“吱呀——”
藤井实所在的三楼公寓,那扇老旧的房门,被不疾不徐地,推开了。
一道身影,逆着楼道里昏暗的光,缓缓地,走了出来。
不是那个怯懦的藤井实。
来者的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眼神,平静、深邃,带着一种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魑魅魍魉都洞穿的、冰冷的电光。他的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居家服,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却如同身披万丈霞光的……神明。
是李默!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在地上惨嚎的高山,也没有理会一旁吓呆了的玲子。他的目光,从走出公寓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正在疯狂作响的电话亭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如同律令,清晰地,压过了电话的铃声和高山的惨叫。
“七日之期己到,怨念循环往复。但此地阳气尚存,人间秩序井然,不是你行凶之所。”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从三楼,走了下来。
随着他的每一步落下,他身上那股由【清心玉佩】和自身阳气所构成的无形气场,便向外扩散一分。那股缠绕着高山的、冰冷的阴寒怨气,如同遇到了烈火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电话铃声,奇迹般地,停歇了一瞬。
李默走到了电话亭前。
他看着玻璃上那个正在因为他的靠近而剧烈扭曲、试图退缩的女人轮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从口袋里,缓缓地,取出了一张早己画好的、闪烁着淡淡朱砂光芒的黄色符箓。
这张符,是他这七日闭关,画废了上百张符纸,才勉强成功的、蕴含了一丝雷击木心墨气息的……
【镇邪破煞符】!
“孽障,还不快退!”
李默一声轻喝,手腕一抖,那张黄符,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风之声,“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贴在了电话亭的玻璃门上!
“敕!”
一个字,言出法随!
“轰——!”
整张黄符,在一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如同太阳般的金色光芒!
“呀——!!!!”
一声充满了不甘与痛苦的、刺耳的、非人的尖啸,从电话听筒里,从西面八方,猛然爆发!
那电话亭的玻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震动起来。上面那个扭曲的女人轮廓,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被点燃的胶片,迅速地消融、蒸发,最终,化为虚无!
疯狂作响的电话,彻底哑了。
笼罩在整个街角的、那股阴冷不祥的气息,被这煌煌如大日的阳刚之气,一扫而空!
世界,恢复了正常。
高山停止了抽搐,他双眼一翻,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后,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而浅川玲子,则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看着那个仅凭一己之力,便将那无解的死亡诅咒,给硬生生“镇压”回去的男人,她的大脑,己经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李默缓缓地收回手,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个电话亭。
他转过身,走到了玲子的面前。
“别误会。”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将玲子从巨大的震撼中,拉回了现实。
“我不是在救他。”
“我只是……不想让贞子的怨念,在吞噬了两个灵魂之后,变得更强。那样,会给我接下来的计划,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着玲子,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现在,你和他的命,暂时,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