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暖意融融,安息香的气息弥漫开来,却只让人觉得不安。~小¢税·宅~ ¨蕪!错~内!容/
白芷躺在床榻上,眉头紧锁,仿佛仍被梦魇缠绕。她时而低声呢喃,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假的……”,声音破碎而微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绝望。
“宁贵人到底是怎么了?”他转头看向方太医,声音低沉,隐隐带着压抑的怒意。那种不安与烦躁在胸腔里翻涌,像是随时可能爆发,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方太医连忙俯身行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恭敬答道:“回陛下,宁贵人神思混乱,像是生了魇症,微臣这就去开安神汤给小主服下。”
“还不快去!”萧临川冷声斥道,锐利的目光让方太医不敢多言,急急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白芷的呓语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耳边。
萧临川站在床榻旁,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柔软了一瞬,似乎是被眼前的白芷拉回了什么记忆。
初见时,正值江南烟雨季,细雨如丝,氤氲了满园的春色。她站在一株盛开的梨花树下,身着一袭素衣,雨雾笼罩中,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微风拂过,她轻轻回眸,眉眼含笑,清雅如兰,竟让那满树繁花都黯然失色。
后来,他们相知相许,情意渐浓。她是那样的温婉,又是那样的坚定,即便命运多舛,她也未曾退却。十年光阴,她在深闺之中默默守候,任凭岁月流转,始终将那一份情谊珍藏心底。终于,她等到了他,也等到了入宫的那一天。
你放心,朕一定会护住你!
萧临川脑海中自己的誓言犹在耳畔,脑海中却突兀地浮现出另一道身影——顾矜。她的笑,她的沉默,甚至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忽视的力量,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一点一点将他的意识拉回。¢x¢n*s-p¢7^4¢8,.~c¢o·m/
萧临川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想要驱散脑海中顾矜的身影,可那张脸却越发清晰,甚至盖过了眼前白芷的模样。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发凉,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你不该如此。你爱的是白芷,一直以来,你的心中只有白芷。
谁?是谁在说话!
第51章 白芷想要像萧临川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却发现竟无能为力。
一碗安神汤下去,白芷的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影轻飘飘的,在混沌中飘荡。
恍惚间,自己好像变成顾矜妆匣里的点翠步摇。嵌着的蓝羽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一行行自己看不懂的字符代码。萧临川握着这枚发簪插进顾矜云鬓时,她听见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说:男主萧临川攻略进度100%。
不要!
她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是乾清宫内温暖的光。
烛芯爆开细碎金芒,将萧临川的身影拓在茜纱屏风上。
白芷望着他执卷倚榻的侧影,烛火在鸦青色常服上织就流动的暗纹,恍然与十年前江南别院重叠——少年郎君披着松烟色外袍临窗夜读,她捧着药盏立在廊下,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得叮咚作响。
“咳......”喉间沙哑刺痛,她下意识攥紧锦衾。
书页翻动的脆响戛然而止。
萧临川扔了书卷疾步近前,侍女如墨忙要扶她,却被他截住动作,亲自托着白芷后背将软枕垫进腰窝。
“传方......”
“别唤人!”她攥住他欲抽离的广袖,蜀锦暗纹硌得掌心血痕生疼,“臣妾...有要紧话说。¢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
萧临川屈指拭去她眼尾水光,衔着雪松清气的吐息拂过她额间:“这般惊惶,倒像当年你弄丢朕的玉佩。”他指尖掠过她松散的发髻,金镶玉搔头忽然坠落锦衾,“可是魇着了?”
白芷盯着滚进烛影里的簪子,那点翠鸾鸟正裂成两半。十年前他赠簪时说的“结发同枕席”,此刻混着机械余音在颅骨内轰鸣。
她抬眸,声音低哑:“陛下觉得快活么?”
萧临川眉峰微动,鎏金烛台在他眸中淬出两点跳动的星子:“傻姑娘,太医说你生了魇症,怎么醒了还说胡话?”
“臣妾没有说胡话,”她固执地仰起脸,“如今陛下可真正快活?”
萧临川忽地轻笑,拇指抚过她眼尾淡青:“四海升平,奸佞将除,又有阿芷在侧......”尾音忽然凝滞,他转首望向窗外簌簌而落的*雪,喉结在烛影里轻轻滚动,“朕很知足。”
白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方才他说话时,目光掠过她发顶投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有未批完的奏折,有跳跃的红烛,或许还有......顾矜新制的松烟墨香。
帝王掌心温度透过薄衫渗进肌肤,她却觉得有细密的冰凌顺着脊柱攀爬,将十年前廊下那捧月光一寸寸冻成琉璃。
白芷的呼吸突然凝滞在胸腔里。
“阿芷?”萧临川的手掌贴上她冷汗涔涔的额头。
这个触碰像根金簪刺进太阳穴。
白芷突然看清他眼中映着的不是自己——是顾矜披着孔雀纹大氅在梅林煮茶,是顾矜执朱笔在他的画作上批下清隽小楷,是顾矜...无数个本应由她占据的瞬间,此刻正被某种不可抗力缓缓篡改。
萧临川抚弄她发梢的手突然顿住,白芷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分明闪过她从未见过的清明。
“陛下,你可记得当年在江南别苑,你说过只愿得阿芷一人心,如今这话,可还做数?”
白芷的声音轻柔,像一片雪落在寂静的夜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仿佛将十年前的月色揉进了瞳底,那些过往的誓言此刻成了她步步紧逼的利刃。
萧临川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低笑出声,语气温润而笃定:“朕自然记得,如今你陪在朕身边,一切不是都很好吗?”他伸手替她掖紧被角,动作如十年前那般温柔,仿佛想用这点细腻抚平她心中的波澜,“朕让方太医……”
“那陛下,你对矜矜,又是什么?”
白芷忽然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沉重,像一柄尖锐的刀刃,直刺他的心口。
萧临川的手微微一顿,眸中不悦之色顿时浮现。他抬眸看着她,语气低沉:“阿芷,朕记得你与令嫔向来交好。”
白芷却仿佛没有听见,执拗地追问下去:“若陛下待我之心如初,那对顾矜,又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这间寝殿里原本伪装出的温情氛围。烛火跳动间,映得萧临川的眉眼更加深沉。他皱起眉头,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阿芷,朕是一国之君,为了护你,已经尽了所有努力。令嫔,不过是……不过是……”
他的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过是制衡淮王和庆宁的棋子,等大局已定,就可以弃若敝履。然而这些话,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过是假戏真做,倾心动情,对吗?”
白芷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刺骨的嘲讽,眼中却氤氲着泪光。她看着他,仿佛要将这十年来的隐忍与痛苦尽数撕开给他看。
萧临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隐的怒意:“阿芷,你今日如此咄咄逼人,是朕待你不好吗?你想要什么?凤冠?后位?”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白芷的心上。她的呼吸微微一滞,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她咬紧牙关,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想要什么?”
她忽然笑了,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若我说这宫阙是画地为牢,你我皆是提线傀儡……”
话未说完,一阵没来由的剧痛猛然袭上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扼住。白芷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唇舌竟不受控制地扭曲成了另一个弧度。
“……妾身不过是想要两情缱绻,相濡以沫。”
温柔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像是被强行灌注了什么违心的情感。她的眼中满是惊惧与痛苦,可唇角的笑意却柔和得恍若一场荒诞的幻梦。
萧临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白芷的支离破碎的话,他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心中隐隐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终究是心软了几分:“你好生养着,等四海升平,宫中再无人能掣肘朕,朕会给你你想要的。”
他说完,起身离去。
白芷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泪水将他的身影氤氲成团。他转身时玉佩穗子扫过她手背,恰似十年前江南别院那串被她亲手系上的平安结。
萧临川走出乾清宫。
“陛下今夜竟不在乾清宫歇息吗?”张德安躬身举着羊角宫灯,“还是?承乾宫今日下午送来了温神的汤,陛下可要去……”
萧临川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眉心紧蹙,隐隐透出几分疲惫。
“传钦天监。”他低声吩咐,指尖碾碎残留的药香,语气冷而急,“快些。”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14看书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