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更听说,贵人甫一入宫,便将储秀宫搅得天翻地覆,手段倒是了得。~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
顾矜不卑不亢,垂眸避开对方的直视:“回娘娘,不过是些有碍宫规圣听之事。若是娘娘在场,定能比嫔妾处理得更为妥当。”
“是吗?”嘉妃轻笑一声,收回手指,背过身去,“秀女未入内廷,倒是劳烦你一个贵人越俎代庖费心了。”
她转过身,眼中不知是嫉妒还是欣赏交织:“昨日你那支银簪不慎落入太液池中,竟惹得好几位秀女争相下水去捞。本宫在宫中十年,倒也未见过这般奇事。”
嘉妃缓步落座:“李公公,将那物件呈上来。”
就见一个瘦小太监踉踉跄跄地端着个青铜大盆走来,那盆沉得很,太监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盆中盛着满是碎冰的一盆水,顾矜的那支簪子赫然冻在一块浑圆的冰心处,在纷乱的碎冰间若隐若现。
“令贵人的宝物,本宫特意命人保存好了。”嘉妃樱唇微启,“本宫听闻这簪子价值连城,能让那些骄傲的秀女们甘愿为你入水相救,想必有其奇特之处。今日本宫也想大开眼界,看看究竟是何宝物,竟有如此魔力。”
她缓缓扭转腕间的金镯,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请令贵人亲自取出来,让本宫也欣赏欣赏。”
顾矜心中已将这位嘉妃问候了千百遍,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眉头微蹙,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神色:“回娘娘,如今乃隆冬时节,这冰块坚硬异常,恐怕...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化开...”
她故意让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妾可否将其带回寝殿,待冰融化后,再将簪子修复妥当,到时必定恭敬呈给娘娘过目?”
嘉妃闻言,柳眉倒竖,她轻抚胸口,抽出一方绣着蝶舞梅花的锦帕,故作伤心地轻轻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婉转中带着几分责备:“呀,这天是寒凉了些,可本宫特意命人费尽心思保存的宝物,令贵人竟这般不领情?”
她轻叹一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莫非令贵人是嫌弃本宫的好意,不愿在本宫面前展示这宝贝?”
站在嘉妃身后的一位年长嬷嬷适时上前一步,阿谀奉承道:“娘娘您看,贵人面色红润,气色甚好,想是不觉得寒冷呢。′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老奴瞧着,以贵人这般福气,定能轻松取出这宝簪。”
顾矜心中白眼,让人用体温把冰暖化,究竟是哪个没脑子的想出这般磋磨人的法子,本也不想和这些剧本中的NPC较劲,既然送上门来,她也不能一让再让了。
当即恭敬垂首,眼尾稍稍泛红,道:“嘉妃娘娘有命,嫔妾自当尽力。”
她脑海中飞速运转,轻轻勾了勾唇角:
【#计算太监滑倒的最佳角度和时机】
【slip_angle=calculate_perfect_timing(target='jiafei‘)】
嘉妃见顾矜如此识趣,心中暗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终究还是要在自己手中栽个跟头。
她转身落座,眼角余光瞥向那个瘦小太监,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那太监心领神会,故意放慢脚步,作势要将冰盆端到顾矜面前。
谁知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滑腻感——那块不起眼的浮冰正安静地躺在他脚下。
太监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稳住身形,却见自己的脚掌已不受控制地向外滑去。他慌乱地扭动着身子,手中的铜盆也跟着摇晃起来,冰块在盆中叮咣作响。.嗖¨嗖.小¨税_王′ ~耕¨鑫?最^全?
“不,不好!”太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嘉妃的方向倾斜。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飞起的不是铜盆,而是自己的人头。
青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刹那间,寒气逼人的冰水夹杂着棱角锋利的碎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哗啦——”
“啊——”
嘉妃的尖叫声回荡在殿内,她狼狈地从榻上跳起,带倒了身旁的紫檀木扶手椅。
冰冷刺骨的水浸透了她最爱的芙蓉红裙,华贵的绫罗绸缎在顷刻间紧贴着身子,狼狈不堪。
云鬓散乱,珠钗歪斜,胭脂水粉被冰水冲刷,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领口晕开一片暗红。
“娘娘!”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有人慌忙去取披风,有人手捧暖炉飞奔而来,还有人踉跄着去传太医。
那端盆的小太监“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双膝与冰凉的地砖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浑身颤抖,额头死死抵住地面,连连叩首,砸得“砰砰”作响。
“娘娘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已磕出血痕,却顾不得疼痛,“奴才不知如何手脚不稳,连累娘娘受惊,死罪难逃!求娘娘开恩!”
嘉妃浑身打颤,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目眦欲裂地瞪着顾矜,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贱人,你使了什么妖法!”嘉妃尖声厉叫,“本宫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在宫里施展邪术!”
她指着顾矜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来人!谋害宫嫔,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到慎刑司去!”
顾矜立即跪地叩首,眼中带泪,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娘娘明鉴!嫔妾一直跪在此处,不知发生了什么,嫔妾冤枉啊!”
嘉妃怒极攻心,几步冲到顾矜面前,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回荡,她的五指都在发麻。
“贱人!装什么可怜!”嘉妃咬牙切齿,纤长的手指如鹰爪般抓向顾矜的发髻,指甲都泛着狠厉的寒光。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面目因愤怒而扭曲,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得意。
“哎哟,这是怎么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德安带着几个小太监走进来,只见他故作惊讶地捂着嘴,皱纹密布的脸上写满夸张的诧异。
“张公公!”殿内侍奉的宫人们纷纷低头行礼,声音中不自觉带着敬畏。
张德安——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手握宫中实权,是那位九五至尊在后宫的耳目和延伸。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眼角余光已将殿内局势尽收眼底
嘉妃一见是张德安,手上的动作顿时僵在半空,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压着怒气将手缓缓放下。
身边的脆铃眼疾手快,忙不迭取来毛皮大氅,将浑身湿透的嘉妃裹住。
“张公公来得正好!”嘉妃咬着银牙,声音里带着颤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这个贱人才入宫就如此冒犯本宫,还请公公转告皇上,将她打发到冷宫去!”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殿中央,先向嘉妃深深拜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微微欠身,脸上挂着那种经年累月练就的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哎呦,娘娘这话说得,老奴可担当不起。”
“老奴不过是个奴才,怎敢做各位主子的主啊。”
他目光如游丝般在嘉妃和顾矜之间来回游移,轻轻咳嗽一声:“只是皇上最是心疼娘娘,若知娘娘受了惊吓……”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此间的事情老奴必得弄清缘由,一五一十转告皇上才是。”
这话戳的嘉妃一愣,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自眼底闪过。
她心知肚明,今日之事若传到皇帝耳中,绝非小事。别说这般争风吃醋之举会惹得皇上不喜,就连背后的太后恐怕也会认为她行事鲁莽,缺乏谋略。
她身份本就不比旁人,所谓恩宠更是虚妄,若连个棋子都做不好……
张德安老练的眼睛捕捉到了嘉妃神色的动摇,他适时地轻轻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过依老奴看啊,此事责任全在当差的太监们身上。”他环顾四周,声音逐渐加重,“这么冷的天,给娘娘送什么冰水?成何体统!”
他刻意提高声调,目光如炬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下人:“回头老奴必定亲自去内务府说一声,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通通拖去慎刑司受罚!再给嘉妃娘娘这儿多调几份上好的红罗炭,让娘娘的宫殿暖和些,可好?”
嘉妃的肩膀在这番话中微微放松,僵硬的面容也缓和了几分,却仍强撑着最后一丝自尊:“是啊,都是这些没规矩的奴才!害本宫与令贵人之间平白生了嫌隙。”
“哎呀,还愣着做什么?”张德安眼睛一转,突然板起脸来,对着周围的宫人严厉喝道,“没见娘娘身上湿着吗?这般寒天受了凉,皇上知道了可是会担忧的!若娘娘因此染病,你们这些人的脑袋还要不要了?还不速速扶娘娘回内殿更衣!”
宫女们忙不迭地上前,簇拥着嘉妃向内殿走去,嘉妃回头,狠狠剜了顾矜一眼。
却见顾矜仍是面不改色的行礼:“恭送嘉妃娘娘。”
第12章 嘉妃离去,顾矜便也跟着嬷嬷回到了自己的卿云阁,指尖下意识抚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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