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炀悄然站起,他眼中亮光闪现,他的机会来了!
眼神看向姜杉,大理寺,呵!
贺云昭满意的看着斗志昂扬的两个人,她早对现在的查案体制的确不太满意,职责划分不明确,好几个衙门都有这样的权力,但都没有精。,x`x!k~a!n_s`h?u^w?u\.-c*o`m+
这个案子就是个好机会,她可以趁此将查案的权力从几个衙门中分离出来,重新组建一个只拥有查案权力的衙门。
同样的,这样的衙门也是她手里最得用的强武之司!
曲瞻扭头与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第106章
迈出体仁殿的那一刻, 路承炀看向身后的姜杉,他眼皮轻抬,划过一抹警惕。
姜杉脸上骤然出现无奈的笑意, 比起路承炀这样野路子的武职, 他可是正经的科考出身的文官。
他振一振宽袖, 一副疏朗大气的模样。
“路司长莫要这般看着在下, 在下并非小人,查案这件事, 咱们各凭本事。”
看上去有些警惕的路承炀缓缓换了神情, 轻舒一口气, 他看着姜杉, “姜大人误会了, 在下只是紧张了一些, 毕竟这算是头回办外面的差事,一时间也是心里没底。”
眼前的武将还很年轻,他心思浅显,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姜杉不自觉的露出一点轻视之色。
一副前辈姿态的走到人身前,“殿下令你我二人共同查案, 一是为了尽快查出真相, 二是为了试一试你我的成色,若是你我争的没了分寸,反倒惹殿下动怒。”
路承炀接受了‘前辈’的指点,他点点头, 手指攥起,面上生出几分焦急,“那在下就先行一步。”
姜杉很有风范的笑着伸手送别路承炀, 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回了大理寺。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吱呀一声,门一关,姜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睑微微颤动,他神情紧绷。
“路承炀此人不能小觑!”
体仁殿前那番姿态自然是故意做给路承炀看的,摆出轻松自如的姿态给路承炀压力,压力之下,他必将手忙脚乱。
回想在体仁殿的经过,姜杉心脏骤然一缩。
突如其来的竞争不在他意料之中,太子殿下的姿态也是令人惶恐。
太子殿下不在乎这个案子如何,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带的影响以及消除隐患。
他隐隐感觉太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盘算,而这件事似乎是路承炀早有预料的,陌生的、不可控的……
姜杉的眼睛骤然眯起,他猛然回头转身打开房门,“来人!”
大理寺可以查不出案件真相,毕竟一年到头案子多了去了,没有真相的案子也不稀奇。
可若是大理寺的人没查到的真相却被别人查到了,那岂不是往整个大理寺脸上扇巴掌。
姜杉此人看似年轻气盛,其实对自己的路线早有规划,时任大理寺少卿的宁宿已经收到了吏部的调令,在两月后就会调任太常寺卿。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怕庸碌就怕犯错,若是在此时因他损害了大理寺的颜面,那将来他的官路可就难走了。
好在路承炀此人心思简单,不难应对……
另一边的路承炀则是完全不同的面貌,离了姜杉眼前,他一改面上急躁。
从人手上他赢,毕竟朱雀司的人多数都是能作为暗探使用的,查人查事都方便。
但从路子上,他可远不及姜杉。
吏部左侍郎投缳,那必定是要传问吏部的官员。
吏部的人素来冷漠眼高,即使不明面上表现傲慢,那那股子劲儿却掩盖不住。′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吏部的人能配合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怎么问,谁去问。
他一个内卫的司长自然是比不过大理寺那些同样科考出身的文官们。
吏部的人是摆明了车马,朝堂传统就是人死账消,不论何礼生前做了什么,吏部的人是一定要维护自己同僚的死后哀荣。
何礼的尸体还在大理寺摆着呢,吏部各级官员的路祭已经置在了何府那条街上,态度给的再明白不过。
路承炀对自己的不受欢迎早有预料,迎着吏部众人无视的面容,他一点不尴尬的蹲守在尚书门口,等待传唤。
明明他才是来传问人的,在门口一蹲倒像是他被人传问。
而姜杉却对吏部众人的冷眼接受不能,他蹙眉在吏部右侍郎门口等待。
房门就在他眼前开开合合,吏部的官员进进出出,进京述职的官员时不时的投来诧异的眼神,却很快收敛了神色。
姜杉只觉秋日闷热,脊背处升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热汗,太阳烤的人心焦。
蹲不到人的路承炀很快换了路线直奔何礼生前的下属去。
姜杉却来了轴劲儿,死活不愿意离开郭侍郎的门口 。
暮色四合,郭侍郎背着手从门内走出,姜杉极快的迎了上去,“大人,大人……”
他嗓子眼里还没说出口就被旁人推开,郭侍郎瞧也没瞧就往外走。
姜杉的里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额头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一整日连口水都没喝。
看着郭侍郎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急了,咬牙道:“太子殿下令我等彻查何侍郎之死,还请大人给个方便。”
郭侍郎啧了一声,他不耐烦的回头看了姜杉一眼,“这可就问错人了,我与何侍郎同级,分管不同的事,平日交际不多,他的死本官也很遗憾,但实在不知情,来问本官可问错了人。”
姜杉心一沉,这等敷衍的话已经摆明了郭侍郎的态度。
郭侍郎神情中透露着不耐烦和鄙薄,但语气却轻柔温和,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姜杉这才感受到查案的压力,吏部只是最简单的一环。
郭侍郎说完话后没等任何回应扭头就走。
走出了好远,才有下属犹豫着开口:“大人,这案子是交到太子殿下的手里,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
刚才一脸鄙薄之色的郭侍郎此时反倒十分冷静,拍拍下属的肩膀。
“要是太子殿下亲自开口,咱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底下这些小鬼都能在吏部来去自如,那咱们吏部还做什么六部之首呢?”
下属面露愁色,“可咱们不给一点颜面,殿下若是动怒……”
郭侍郎瞟他一眼道:“咱们每日来衙门是办差的,不是来卖面子的。”
何况太子殿下可没开口吩咐什么,他们吏部难道还要给大理寺面子,大理寺少卿的位子都是他一笔定下的!
不过,郭侍郎心中也在琢磨,这老何死的实在不对路,背后的事他虽不清楚,但此时还是小心避开为妙。
至于东宫那边……太子上手的未免太快了些。
新官上任总有一种误区,那就是事必躬亲,恨不得了解每一个下属每一件事,但这才是生疏的体现。
贺云昭的度就拿的刚刚好,试探手下人的本事,让他们互相竞争,同时为自己想做的事铺垫一二。
她可不会费尽心力去给路、姜两人大开方便之门,皇帝与阁老们正在吵盐政的事,好多地方上的折子都交给她来,书案上堆了高高两摞等着她呢。
要是每出一件事,她都专门说一次让所有人配合,大臣们都要累了。
至于查案,这就看路姜两人的本事,他们要是连一点线头都查不到,那也不必费事。
他们两人都查不到一点,那就可以暂时搁置了,不必浪费人力物力,这朝堂上的事还多着呢。
不过她能够肯定,在能力范围内在身体极限内,路承炀一定能做到最好,他眼睛里的野心都快冒出来了。
……
路承炀够轴,耐心也足够,他心中是急的,急于查到真相。
但行动上必须要有耐心,抽丝剥茧一般将事情的真相一点一查出来。
从何礼近半年的来的行动到何家人的后续行动,以及何家人在和何礼死后可与什么人联系过。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既然何礼是故意自杀将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就绝不会不留下任何线索,一定有什么被忽视的地方。
路承炀在传问了何礼的下属后,很快再次将经历花费到何家人身上。
从何礼的夫人到四个孩子,出嫁的两个女儿,平日里来往密切的女婿。
很快路承炀就从何礼的女婿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他顿时呆愣在原地,“你是说,何大人曾举荐都转运使?”
路承炀打了一个激灵,汗毛顿时竖起,朝堂上除了何侍郎的死还有什么大事?
盐政!
大晋的盐政实行的是纲盐法,盐商编录成纲册,册上有名的盐商成为世承的专卖商人,每年从转运司购买盐引,按照盐引从盐场购买规定数量的盐,再按照盐引上的信息到规定的地区售卖。
今年盐政祸起,正是因新任都转运使在江南地区为了提前收回银子充盈国库改革了盐政,导致盐政亏空巨大!
路承炀心中一抖,他只能查到这里了,剩下的需要殿下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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