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出生时就很懂事,也不知晓是不是他天生就比旁人聪慧,在襁褓时他就懂得不哭闹,活像是粉面团子捏的面偶,见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冷宫里的罪妃和管事见了他都想抱他。-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自打梁恒出生后,他的生母便没有往日龙精虎猛,原本争抢着当冷宫劳模的生母像是害了瘟疫,整日憔悴的不行,连喘息都变得虚弱不少。
旁人见了他们母子两人的可怜日子,都在想他生母是不是就撑着一口气生下梁恒……
他们说他生母可怜,来人间一趟好事都没有碰上,竟得了一身苦病?
梁恒在冷宫里的日子艰难,没有生母刷马桶的份例,他平时温饱都成了问题。
冷宫里的管事可怜他,偷偷背着上头给他安排了差事,让梁恒到乐工房打扫,那里人少,见不到宫里的主子们,每日打扫好,宫里的管事便会给梁恒安排三餐,好的时候有肉包。
每次有吃的,梁恒总会留一半藏在衣裳里温着,带回冷宫给卧在榻上的母亲。
这般的日子过了小半年。
某日——
宫里传出,皇后想要挑选皇子养在名下,各宫妃嫔都生了心思,铆足劲儿想将自家的皇子送到皇后身边。
无人不晓昭帝与赵婉仪的情意,谁若是能将皇子养在皇后名下,那位皇子必定是日后的储君。
宫里的娘娘们使出了百般本事,给皇子们做着秘密培训,让他们争抢着在皇后面前表现。
有人在皇后经过的路上念诗,有人清晨起来赤膊打拳……还有人坐在荷花池畔绣着万福金安的图案。
年仅七岁的梁恒看着这一幕幕,他好是羡慕,不过他是不受人敬重的宫女之子,宫里无人将他视做皇子。
就连每日去乐工房打扫,他也得偷偷的去,不得被人看见。
直到那日——
乐工房的管事和他说,“今日凤鸾宫里缺人,你去那里帮忙吧!”
梁恒慌张坏了,凤鸾宫是赵婉仪的寝宫,是昭帝在后宫里最常出入的地方。!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
他知晓父皇和皇后都不想看见他,这也是冷宫里的管事们让他躲藏的原因。
那日他提心吊胆的到了凤鸾宫,将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后,便准备离开,不想等着各宫嫔妃带着皇子到齐后,将他撞见。
好巧不巧——
正等他要出去时,皇后便从屋外步进来,吓得梁恒赶忙躲到屏风后头,他藏在那里看见各宫皇子在皇后面前展现才学。
他们有人弹琴有人射箭,厉害的皇子能背出九九乘法表,还能打出一套很是利落的军体拳。
不过让梁恒惊叹的是,有人能五步成诗,一口气背出了五十首古诗。
他们自幼按照贤能的规制培养,每个人身上流露出的傲气是他不能比拟的。明明是一般的年纪,可是那些皇子们比梁恒要高出一个头。
那时的梁恒瘦弱的不行,胳膊上没有半点肉,正当梁恒暗自神伤时,忽而一只猫朝他扑了过来。
梁恒吓得摔到地上,殿中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是谁?”
他赶忙站起身,也顾不得身旁那只白猫,捂着嘴想赶快逃出凤鸾宫,不料刚到后院,却听见有人叫了起来,“来人啊!我的婢女掉入水缸了……谁来救救她?”
一个身穿鹅黄绫罗的小姑娘站在门口,黑玛瑙般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好是水灵的抬头望向他,“小哥哥,她要溺死了……你帮帮她。”
“这——”
梁恒生怕后面有人上前捉他,可是那水缸里一双藕色胳膊上下扑腾,正刺着他的双目,弄得他很是胶着。
挣扎了半晌,梁恒赶忙脱掉了衣裳,想着跃上缸,只见小姑娘抱着一块很大的石头朝他步过来,带着笑容道:“你用这个,将缸砸破!”
“可是?”
他生怕被怪责。~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这么一口缸,想来是很贵重的。
“别犹豫了,救人要紧,有什么事我帮你扛,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小姑娘眼神坚定地看向他,朝他点了点头,他抬起那块巨石重重的砸向了水缸,只见里头的水很快往外头涌……而那个落水的小宫女也从里头冲了出来。
小宫女一脸苍白,面色惶恐的抱住了朝她奔去的小姑娘,“主子,奴婢要吓死了。”
“放心,紫芙——”
“我和你说过没事的。”
“回去我给你加鸡腿。”
小姑娘抱着小宫女安抚,同时朝他浅浅一笑,“谢谢小哥哥。”
梁恒站在原地,像是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此时里头的人听到声响,陆陆续续的出来。
“发生了何事?”
梁恒听到后头传来赵婉仪的声音,立马背过身子,眼睛慌忙的在地上找洞,不料身旁的小姑娘抬手指着他,“刚刚紫芙不小心掉进缸里,是这位哥哥用石头砸缸救出了紫芙……他好生聪慧,若不是他,紫芙就凶多吉少了,姑母,应赏他!”
明明——
都是她指使的?
为何她说是他做的?
梁恒继续一头雾水,此时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赵婉仪笑了,她笑得温蔼,眼里定然是存着和善的,“是哪个宫的?既然嘉儿说要赏你,那你便说说你想要什么?”
“小哥哥,你说吧!我姑母说话向来作数,你要什么……她都能许你的。”
小姑娘面露笑容的看向梁恒,可是梁恒一直背着身子不敢转身,此时一旁的宫女忍不住道:“哪个宫的奴才竟如此不知规矩,还不转过身来见过皇后娘娘?”
梁恒站在那里如芒刺背,他的眉头蹙起来,生怕今日不能活着步出凤鸾宫,可是他的母亲还等他回去呢?
他白日里刚刚去过太医院,那里的太医愿意让他将药渣带回去,这些药渣兴许能治好母亲的病?
见梁恒一直僵在原地,小姑娘箭步上前,她站在赵婉仪的面前招了招手,赵婉仪很快低下了头。
也不知晓姑侄两人说了什么,只见赵婉仪抱着小姑娘竟然兀自离开,并让大宫女上前给梁恒递了银子。
过了三日。
梁恒得到凤鸾宫里的召见,那日皇后身旁的大宫女梅香亲自到冷宫接他,身旁的人惶恐坏了,以为是皇后容不下梁恒。
没成想——
那日黄昏时分,梁恒果然没有回到冷宫。
而让他们震惊的是他竟然成了皇后养在名下的皇子,一日间成了前景坦荡的皇子。
第86章 打工第八十六天
赵婉仪收养梁恒那日,同梁恒说了很多话,比如他往后只能将赵婉仪奉为尊母,而冷宫里的那位他不能日日相见,只有征得她同意才能看上一眼。
梁恒本不想做皇子的,可是赵婉仪答应她会让太医照顾好他的母亲,于是他便乖乖听从了赵婉仪的话。
当然——
赵婉仪也不愚蠢,她收养梁恒前,便打听了梁恒的身世,早就从太医院、乐工房、冷宫那里知晓他平日里的脾性。
一个没有心眼且上进,并存有孝心的孩子,正是她想要的。
而且梁恒的生母无权无势,还是一个罪奴,对她而言更是欢喜。
若是他的生母死了——
就更好了。
不过梁恒的生母早就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赵婉仪也没有将事放在心上。
万万让赵婉仪想不到的是,在梁恒当上皇子的那日,梁恒的生母便自缢于冷宫,死前还留了血书给梁恒,让他务必要做好一名皇子,不辜负皇后的信任,要他这一生只认皇后一人为母亲。
梁恒那日独坐在冷宫的堂前,红着眼却没有哭出声,他虽不聪慧但是也明白身旁人摇头的意思。
身为皇子,为罪奴哭丧是犯大过。
他决心要做好一名皇子。
不负了母亲为他的前程盘算。
那夜——
他好似一棵要垂倒的芦苇,冷风刮得他脸骨疼,浑身冻得没有半点力量。
眼前映下一抹黑影,只见面前的人将身上的花袄脱下盖住他的脸庞。
“哥哥比我年长,早就过了哭鼻子的年岁。我向来觉得遇事就哭属实是羞,那不过是弱者乞讨的无用行径。不过……我不喜旁人忍着,想哭就哭吧!”
小姑娘的话语里带着刺痛,可是声音出口像是御膳房里的酥酪,又奶又甜,藏在花袄下的梁恒一时愣住了神。
他没有哭,也没有恼。
只是——
一颗心莫名的翻涌了好几下。
迟迟他才倔强的嘴硬了两句:“我没有哭,你看错了。”
“比起哭,我最是讨厌扯谎。”小姑娘站在梁恒的面前,隔着花袄,可见她一张粉面染上霜色,嘴唇翘起,眼里满是不喜,“我都见你红了眼,怎能哭了又说没哭?你还怕我笑你不成。”
笑他,又何须给他递花袄?
这入了冬,可寒了。
没成想比天还冷的是人心。
此时身后有脚步渐近,梁恒看见面前的小姑娘想要张口说话,又像是被人阻止,只见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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