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清池轻启嘴唇用低微如气流的声音念出了一句“二师兄”,隔着前面数个人头,她在罅隙窥得了柳穆北的身姿。-如`文!网· ~最/薪′蟑?結,哽·歆/哙/他斜靠在椅上,一袭太极阴阳袍散在银椅,烛台幽光,映着他的昳丽轮廓、坚韧眉眼,如墨长发只用银藤高束,一别多年,他的身姿尽是一宗之长的风范。
或是察觉到了十数步外的那一声微弱声音,柳穆北正了正身体。与此同时,众人抱拳单膝跪地,洪声道:“宗主!”
“回来了。”柳穆北起身,松散地理了理自己的长袍,正要问一句事情办的怎么样,却注意到唯独没跪下的禹清池,“这是谁?”
禹清池注视着柳穆北,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她只恨此刻不能相认,不能冲上去说出自己就是禹清池,是他那逝了十五载的师妹。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裙角被人拽了一下,低头看去,是陆圆满拽着她的裙角,用口型做了一个“跪”的动作。
禹清池这才调动身体,“刷”地跪下来,道:“柳宗主,我是来投奔太极宗的。”
“投奔?我太极宗虽然不问出处,可也不是任何一个走投无路的人都能入的仙门。”柳穆北负手,垂着眸子看向禹清池,从她的周身气韵察觉出她不是修仙的材料,便想抬手轰人。
“宗主。”阮秦桑出言制止,“弟子领她回来是有原因的。”
之后,阮秦桑就将他们与禹清池在胖公子家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讲出来,且不忘从中掺杂
对禹清池的赞赏之词,以达到让柳穆北改变态度的目的。
“不管有什么样的才能和本事,都需通过仙门考核才能留下,这是规矩。趁天色还没太晚,送她离开吧。”柳穆北说罢便拂袖要走。
禹清池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去,一是有生命危险,二是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太极宗了。+w^o\s*y!w..′c-o¢m+情急之下,她起身对柳穆北道:“所谓规矩乃是为了仙门管制,皆为人定。若是于仙门有益,且不酿成祸端,坏几次规矩又如何?”
柳穆北闻此言,动作一瞬僵硬。此话是他大约十几岁时对师兄妹所言,虽记不大清这女子一字一句与当年他所说是否有所更动,但大抵意思却是如此。
这女子所言一下将他拉到了十几年前。
彼时他因在宗门长大,又颇得师父宠爱,所以总会以太极宗公子自居。那时他生性不羁,亦从未想过继任宗主之位,只顾畅然快活,自也说了好几番没规没矩的话。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沉声问禹清池:“你叫什么名字?”
禹清池默了片刻,道:“钟寄灵。”
“好,天有些晚了,你明日再出门吧。”眼前的女子的确有他当初的模样,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与他当年如出一辙,柳穆北甚至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可惜这样的性子在仙门中是难成大器的,墨守成规虽然无趣,至少能多涨些本事,可以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也能在他们出事后,凭着多年攒下来的品性让旁人信上半分。
往事一忆,总归令人伤情,柳穆北不想多留,挥手离去。
禹清池怔在当场,见人几乎要消失,忙上前跨了一步:“柳宗主!”
陆圆满站起来,拽住禹清池的衣袖,十分无奈:“虽然我也想做你师兄,但你看到了,阮师兄对宗主好话说尽,宗主也不肯留你。明日我送你出宗门吧。”
禹清池气恼地叹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陆圆满去安排好的客房暂且休息。这客房说是客房,其实就在女弟子的宿舍处,宿舍里自然有厨房,禹清池想,不管如何,先把药材烹了固魂再说。!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
去往客房的路上,禹清池发现了一座昔年没有的庙宇,不禁问陆圆满:“这庙供奉的是谁啊?”
“自然是我们家虚渺元尊,她老人家以身殉道,撼动仙门凡界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陆圆满一脸骄傲,大有借题发挥,大谈特谈的架势。
禹清池赶紧出言阻止:“虚渺元尊我自然知道,正是因为她我才想入太极宗嘛,我对虚渺元尊的事迹都已经滚瓜烂熟了。也不一定你是太极宗的弟子就比我知道的多,我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庙宇罢了。”
陆圆满瘪瘪嘴,仿佛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极了。
“那……你们的师祖厉三盛和师叔黎川泽供奉在哪?”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师祖和师叔的名字啊?”
禹清池暗自整理了下情绪:“你傻吗?太极宗是六大宗门啊,谁人能不知道厉三盛和他的得意大弟子黎川泽啊!你这么笨是怎么入的门啊?”
他深呼了一口气,一脸不悦:“你不傻,你倒是说啊?”
对于师父的供奉之地,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大师兄呢?以他当时的地位,是达不到供奉级别的。想到这,禹清池心痛的不想说话了。
看禹清池说不上来,陆圆满又开始得意了,“告诉你吧,厉师祖是上任宗主,死后要入太极宗宗庙的。虽然黎师叔不是这任宗主,可我们宗主说了,黎师叔如果不英年早逝,必定是新任宗主了。所以我们宗主就把他们二位老人家一起供到宗庙了。”
陆圆满顿了一下,继续道:“哎……你不知道啊,我听那些年长的师兄们说,就因为此事我们宗主当时可没少受几位长老的刁难。”
禹清池忍不住湿了眼眶,那日镇魂殿一战,他们师徒四人,三人丢了性命。只不过后来,沈砚白扭曲事实,肆意宣扬,她禹清池得到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荣光。可笑的是这荣光是强加给她的,是搭上师父和大师兄的命换来的。而自己的师父和大师兄在命陨的那刻该有多不甘心和愤怒啊,还有自己那个不愿被规矩束缚的二师兄是受了多少憋屈,才把太极宗撑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沈砚白这个男人造成的,终有一天她要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喂,钟寄灵?你怎么不说话了?”
……哼,不理人,你这是抽哪门子疯啊!
陆圆满憋屈了一路,终于到了女弟子宿舍,他给禹清池指了一间空闲的房间便以不便多留为由去了。
禹清池则凭着记忆找到了厨房,捻了个火令将火生起来,待水沸后,将药材切切剁剁下入水中。如此贵重的食材自然不能一锅乱炖,所以她还精心调了味,控制了火候,又加了梁上挂着的火腿。
小火煨熟后,她迫不及待盛了一碗品尝,汤鲜味美,她甚是满意。不过毕竟是大补之物,一碗喝下去后她便淌了鼻血。
将血擦拭后,她又喝了一碗,两碗入腹只觉得体内一股火团四处冲撞,她知道这是药材起作用了,她连忙就地打坐,念起清心诀。
第20章
禹清池额间发红,只觉得身子骨越发沉重了,似一股力量拉着她的魂魄嵌入身体。原先魂魄和身体的不适配感完全消失了,她摊开双手看看,觉得这就像自己原来的身体一般。
禹清池一边赞叹着固魂汤的妙用,一边站起身来,拍拍衣服在厨房沾染上的尘土。她看着锅里还剩下的一些汤,再想想自己花掉的银子,不忍浪费,立刻决定借花献佛,拿着这些汤去献媚她的二师兄。
不过汤刚盛进去就有人闻着味来了,是阮秦桑。
“我刚在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房中,看到厨房里有炊烟,便过来看看。”
禹清池看着刚盛放在汤碗里的汤,心下一寻思,将放汤碗的托盘往前一递落在了阮秦桑手中:“你来的正好,把这个给咱们宗主,帮我说几句好话,让我留下来吧。”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若非想入仙门的话,可以去别的宗门试试,比如药师谷,他们…不挑的。”阮秦桑神色恳切,他是真心为禹清池着想。
不过禹清池怎么听都觉得都有膈应,她坚定表示自己就认准了太极宗,而后又催促阮秦桑快点去送汤,耽误了就凉了。
阮秦桑被她推着后背送出去,看看手里的汤药,无奈叹口气,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禹清池打了个哈欠,料想夜里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便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翌日,禹清池睡起来,睡眼惺忪推开门,就见阮秦桑已经守在门外了。他神色愉快,突然框着禹清池的肩膀:“宗主答应让你留下来了!”
禹清池眼皮慢慢撑起来,瞳孔放大,“真的!”
“不过。”阮秦桑话锋一转:“宗主说你仙根腐锈,不会有什么大修为,但是汤药烹得不错,他昨日服用后有固本培元之奇效,想来你是个烹饪的人才,便将你安排去了伙房!”
“伙房!”禹清池心道,这跟玄清门的外门弟子有什么区别,都不算正统弟子,几乎是编外人员。不过太极宗的伙房总比玄清门的明净院好,至少在宗门里面,她安抚了下自己后道:“伙房也不错,能留在这里就好。”
阮秦桑满意地点点头,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师妹”,而后便又派人给禹清池送来了衣裳和手令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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