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但闻棠应该猜的出来她数学很好,做同桌的时候,闻棠就经常向她请教问题,现在座位调开了,有时候也跨越半个教室过来找她讨论题目。^天-禧¢小¢税.枉- \首\发′
明厘总是毫无保留地把做题技巧分享给她,有时候见了典型性很强的题目也会给她抄一份。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故意考低分,但闻棠一直帮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我觉得你数学真的很厉害。“她干巴巴地解释,“反正……我觉得大家都应该看到你很优秀的一面。”
明厘摇摇头,一缕发丝被风吹到眼前,她随手拨开:“我没有那么优秀,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
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明灯上,语气平静,近乎淡漠。
闻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大部分人都希望被看见,就像大家都希望自己是故事的主角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就像我,我性格太沉闷,不爱说话,也没有优秀的成绩,每一项都很普通,放在电影里,估计就是个只有几秒钟镜头的背景板。”
晚风卷起地上的花瓣,在两人脚边打着转。闻棠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花瓣,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她跟着凌越学落落大方学不会,跟着明厘学大智若愚也学不会,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成绩,可就算是成绩,也并非像游灿那样惊为天人。
总之,她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但她又难免担心,这样随便把坏情绪吐给别人真的好吗?
隐约想起几年前某位老师说过,大家一定要远离经常唉声叹气的人,他们都是情绪巨婴。
想到这里,闻棠又有点惴惴不安。
但明厘好像没在意,她说:“你刚才说,大家都希望自己是故事的主角。但我觉得……有人之所以是主角,并不是因为她天生就有个好结局。¢p,o?m_o\z/h-a′i·.?c~o^m.”
闻棠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明厘嘴角微扬,简单回答,“因为镜头单单对准了她啊。”
闻棠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明厘说:“对,所以你觉得自己不是主角,并不是因为导演没有给你安排辉煌灿烂的成长路,只是因为镜头不在你身上,换句话说,如果把镜头一转,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而且,在镜头没有拍到的时间里,你也像个主角一样好好生活,不是吗?”
闻棠点了点头。
她笑了下,幽默地说:“也许可以试着把镜头转一下,比如你现在在拍的是《闻棠传》,那你就是主角了,我来当你的背景板。”
闻棠也笑了,小声说:“我好像没什么可拍的,我的生活很无聊,不会有人喜欢看。”
“那不会的。”明厘说,“别忘了你可是主角。”
闻棠羡慕明厘想得开,不被情绪左右,不像她,丁点事就要内耗好久,晚上睡觉都要拉出来反复咀嚼,想改变,但下次依然不长记性。
可明厘说:“我都是装的。”
闻棠脸上写满了惊讶,“怎么会?”
她诚实地回答:“真的,你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装一阵子之后就能变成真的了。”
“比如呢?”
“比如……你那会儿没勇气参加比赛而觉得郁郁寡欢,但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关系,不参加比赛也可以开心,也可以激动,也可以愤怒,你想有什么心情应该是自己决定的,而不是这件事决定的。”
在尚未接触“主观唯心”这个哲学名词之前,明厘都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解读一切,她愿意称之为“第一视角”。?x/i?n.k?s·w+.?c?o·m\
闻棠恍然大悟,但又失落下去,“所以怎么才能把事和情绪分开呢?”
已经走到门口,明厘抬了抬头,缓缓说:“不知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分得太清楚比较好,否则你就会变成一个了无生趣的人,就像我一样。”
这座被雾霭笼罩的工业城市,经常灰蒙蒙的,唯有免费的公交车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车厢里空荡,她径直走向最后一排。车窗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与窗外流动的灯光重叠在一起。
这趟环线公交会经过星湖,是某天她乘错路线无意中发现的路线。
她最喜欢在走走停停的公交车上,放空思绪。车轮碾过减速带,她的思绪就会跟着轻轻飘动。
明厘把书包放在膝
上,塞上耳机。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
芭娜娜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躲”这个字像根刺,扎得她心里不舒服。
倒也没有用错,她不喜欢海城那边的人,不见不就好了吗?
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显得她像个仓皇可怜的小逃兵。
为什么要躲呢?
公交车加速的瞬间,一阵强风袭来,明厘皱了皱眉,伸手关紧窗户。
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就像突如其来的风,总在她毫无防备时袭来。
当车子驶入外环,乘客陆陆续续下车,车厢几乎空无一人。
忽然,一阵熟悉的橙子清香飘来。
明厘睫毛轻颤,睁开眼时,游灿的侧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
他转过头来,笑了下:“醒了?”
明厘看了眼空荡的车厢,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趟公交车可不是回家的那辆。
游灿撇撇嘴,“你还说呢,我刚出校门就看见你慌慌张张跑上来,弄得我还以为要赶不上车了,赶紧就跟着你上来了,结果这车跑环线的,差点被你带沟里。”
明厘:“你自己愿意上来的还怪我了?”
“大晚上的,你打算干嘛去?“游灿倾身过来,橙子的气息更浓了,“这条线是走星湖的,你要去钓鱼啊?”
“我去游泳。”明厘没好气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去跳湖呢。”
不知为何,他出现后,车厢里凝固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明厘原本不想说话,今晚芭娜娜给她带了个坏消息,她有点郁闷,但他一开口她就想回怼回去,说了两句之后反而心情明朗了。
她问:“那个比赛……你很希望我参加吗?”
这话倒是把游灿给住问了,明显怔了下,他抓了抓头发,乱说一通,“也没有很希望吧。我不是说不希望你参加的意思啊……我是说,大概75%希望吧,就是,希望没有那么强烈,但也很希望。你懂吧?”
明厘鄙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知道了。”
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但我参加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又不给你钱。”
“张口闭口就是钱,“游灿语气不爽,突然往前凑了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咱们是什么金钱基础上的关系吗?”
明厘骤然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然是什么?”
游灿张了张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靠回座椅,偏过头去,“你……算了,跟你说不通。”
明厘拢了下书包,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但她好心地解释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系统学过竞赛了,就算参加了也不一定能拿名次,如果第一轮就被刷下来,那不是很丢人吗?”
游灿冷冷地把她的漏洞都揪出来,“考的又不是竞赛内容,再说了你基本的竞赛架构也都在,别给自己找借口啊,大家都知道你是那个考66分的数学渣渣,第一轮被刷一点也不丢人。”
明厘:“大家知道你背后是这样的人吗?你这一点也不像年级第一。”
游灿懒懒地说:“你也不像第13届‘明珠杯’东南赛区中学组的金牌获得者啊。”
明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连她参赛的具体信息都记得这么清楚?
简直居心叵测。
她别过脸去,望向窗外流动的夜色,“我真的不太想参加,我要好好准备期中考。”
“那好吧。”游灿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明厘悄悄用余光打量他的侧脸。路灯的光影透过车窗,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此刻低垂着,投下一片阴影。
整个人显得安静而落寞。
像是有点失望。
公交车恰好驶过湖畔,微凉的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明厘将车窗开了条小缝,把脸凑近那道缝隙,任由清新的湖风拂过面颊。
“打算考第几名啊?”游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明厘回过头,语气平静而笃定:“打算考第一。”
坐在旁边的第一名挑了挑眉:“祝你好运。”
明厘直视着他的眼睛,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我要考第一。”
游灿突然笑出声来,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小明啊,你知道你刚转学过来才一个月不?”
“那怎么了?”明厘不服气地抿了抿唇。
他掰着手指开始数:“也就是说,你物理比我们落下半本书,化学两个单元,地理起码得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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