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手术刀。/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陆砚投影冰冷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铡刀落下,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秩序感,狠狠斩在死寂的空气里。他那双由纯粹暗金意志构成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锁定石仔紧握的左拳——那支温润的空白玉签,正被他死死攥着,指缝间渗出混着污泥的暗红血珠。
石仔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如同被拆碎的破布娃娃。断裂的右臂是钝痛,肺腑被毒素侵蚀是灼烧的闷痛,而灵魂深处,刚刚被强行剥离“痛苦锚点”的撕裂感,则是一种掏空五脏六腑的虚脱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要停滞。陆砚那冰冷的要求,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棉絮传来,遥远又清晰。
手术刀?玉签?石仔混沌的意识艰难地转动着。这玉签是孢囊湮灭后的新生契约,是聚落最后的希望火种…怎么能交给这个把痛苦当药引的冰冷怪物?!
“不…” 石仔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左手却本能地将玉签攥得更紧,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玉签温润的暖意透过血污传来,微弱却执着,安抚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石仔!不能给!” 柱子嘶哑的吼声炸响!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被菌蚀腐蚀的伤口在符箓烙印棺椁后剧痛稍减,但皮肉翻卷,青黑肿胀,依旧狰狞。刚才那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恐惧和剧痛,此刻化作了滔天的愤怒!他抓起脚边一块沉重的混凝土碎块,如同护崽的猛兽,踉跄着挡在瘫软的石仔身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亵渎手术台上的虚影:“滚!你这鬼东西!离他远点!”
陆砚投影的暗金“目光”没有丝毫偏移,甚至没有看柱子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飞虫。
“核心工具缺失…无法进行最终缝合…”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情感波动,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陈述感。~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标本001…拒绝配合…将导致…秩序崩溃…污染扩散…”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簌簌…簌簌…”
聚落边缘,另外几具尚未被痛苦符箓烙印的青铜棺椁底部,那些刚刚探出头来的粉紫色菌丝,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更加贪婪地缠绕上湿润的泥土!一种微弱却清晰的脉动感,顺着地面隐隐传来,如同地底深处有更多腐烂的心脏正在加速复苏!
与此同时,聚落中心,那株扎根于签筒残骸的文明树苗,在陆砚投影持续存在的威压下,树冠上那片银紫双色的新叶,边缘的深紫色如同凝固的污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侵蚀!银蓝的光芒被压缩得摇摇欲坠!树苗散发的净化光晕急剧黯淡、收缩,几乎只能勉强笼罩住豆芽昏迷的身体!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铁箍,勒住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那些伤势未愈的人,胸口的白签印记再次出现细微的波动,残留的蚀痕疤痕隐隐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聚落。
柱子握着混凝土块的手在剧烈颤抖,愤怒被更深的恐惧取代。他看着那些加速搏动的菌丝,看着树苗上被侵蚀的叶片,听着周围伤者压抑的痛哼…这鬼东西…说的是真的?
“石仔…” 柱子艰难地回头,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怎么办…豆芽…大家…”
石仔的视野模糊,意识在剧痛和虚脱的边缘沉浮。柱子绝望的声音,周围压抑的痛哼,地底传来的污秽脉动,树苗摇曳的濒危光芒…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残破的灵魂上。·x_x*n′y!d+..c^o\m¢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左拳。玉签温润的光晕透过指缝,映着他布满血污的手背,也映着那个刚刚被撕裂灵魂后留下的、淡粉色的锚点疤痕。
交出玉签?交给这个冰冷的、把痛苦当工具的契约医师?那聚落…还有什么未来?陆砚口中的“最终缝合”,又会是什么?
不交?看着豆芽被重新侵蚀?看着柱子伤口恶化?看着整个聚落在更多棺椁污秽复苏下化为死地?
两难的抉择如同烧红的铁钳,灼烤着石仔的灵魂。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这时——
“滋…嘎嘎…逻辑…错误…无法…修复…”
一阵混合着电子杂音和颅骨碎裂声的冰冷低语,毫无征兆地在石仔混乱的意识深处响起!是铸骨师!是蚀音回廊里那个崩溃的电子悲鸣!
紧接着,巨大的血蝶破碎的污金光影、森林在菌毯下哀嚎的景象、熔炉核心崩裂的巨响…那些被陆砚强行“锚定”在他灵魂深处的痛苦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再次剧烈地翻涌起来!
这些翻涌的痛苦碎片,与玉签内部流淌的、象征着新生秩序的温润光絮,在石仔濒临崩溃的意识中轰然碰撞!
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割裂感传来。石仔猛地意识到——陆砚强行植入他灵魂的“痛苦锚点”,与玉签所代表的新生契约,是冲突的!前者是冰冷解析的坐标,后者是心火燎原的希望。它们无法共存于同一个灵魂核心!
,!
陆砚要的,不仅仅是玉签这把“手术刀”…他还要彻底清除石仔灵魂中这“不兼容”的新生契约力量!所谓“最终缝合”,或许就是将他石仔这个承载了“错误”的“标本”,连同他手中的新契火种,一起“格式化”!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石仔瞬间清醒!一股源自守护的、最后的凶戾意志猛地从灵魂深处燃起!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石仔喉咙里挤出!他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和力量,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台上的陆砚投影!那不是屈服,而是困兽犹斗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
左手紧握的玉签,被他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不是递向手术台,而是…狠狠朝着地面那半截树根缠绕的、焦黑的签筒残骸断口处——砸了下去!
“你休想——!”
伴随着石仔嘶哑的怒吼,温润的玉签带着他最后的力量,如同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向签筒残骸的裂口!
陆砚投影的暗金“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那是一种冰冷的…意外?
就在玉签尖端即将刺入签筒裂口的电光石火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穿透声响起!
石仔高举的左手猛地僵在半空!
他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
一根纤细、冰冷、完全由高度凝结的暗金解析意志构成的精神尖锥,如同最精准的手术探针,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他的左胸!位置不偏不倚,正是他心脏上方、白签印记的中心!
没有鲜血喷溅。但那根暗金尖锥刺入的瞬间,石仔感觉自己的灵魂、意志、乃至所有支撑他存在的力量,都被瞬间冻结了!时间仿佛凝固。他高举的左手无法落下,紧握的玉签无法刺出,连愤怒的咆哮都卡在喉咙里。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亵渎手术台上,那个刚刚抬起虚影“手”指的陆砚投影。
陆砚投影的暗金“目光”恢复了绝对的冰冷。虚影的“手指”微微一动。
“滋…”
那根洞穿石仔胸膛的暗金精神尖锥末端,骤然延伸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突触般的暗金丝线!这些丝线无视物理阻隔,瞬间刺入石仔紧握玉签的左拳,刺入那支温润的玉签内部!
玉签内部流淌的、象征着新生秩序的纯净光絮,如同遭遇了最可怕的污染,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冰冷的暗金色泽!温润的光晕变得锐利而冰冷!
与此同时,石仔紧握玉签的左拳,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暗红的污泥血,而是一缕缕粘稠的、散发着微弱银蓝光晕的液体!这液体如同有生命般,顺着暗金丝线的牵引,逆流而上,迅速渗入那根洞穿他胸膛的暗金尖锥!
是契约之血!是陆砚残留在签筒深处、蕴含着嫁接意志的契约之血!此刻,正被陆砚的投影,通过这精神尖锥,强行从石仔体内抽离,注入那支正被染上暗金色的玉签!
“呃…” 石仔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体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剧烈地颤抖着,却无法移动分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支玉签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覆盖!一种冰冷的、属于陆砚的解析意志,正顺着契约之血的注入,疯狂地污染、侵蚀着玉签内部新生的秩序核心!
玉签在他手中剧烈震颤,温润的光晕在暗金的侵染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柱子眼睁睁看着石仔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看着他手中玉签的光芒被暗金污染,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抓起混凝土块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陆砚的投影!
石块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虚影,砸在后面的地面上,碎裂开来。柱子绝望地踉跄几步,重重跪倒在地。
亵渎手术台上,陆砚投影的虚影微微前倾,那双暗金的“眼睛”注视着正被契约之血与解析意志强行侵染的玉签,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旧契之血…浇灌新签…”
“手术刀…准备就绪…”
喜欢活人禁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