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左车的军队凯旋入城的前一个时辰,邯郸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农庄内。!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
卓荧正亲自将最后一卷竹简装入一个防水的皮囊。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政变前的紧张与慌乱,反而是一种外出公干结束、准备回家的欣喜与轻松。
候铭看着那座己经遥遥在望、正沉浸在虚假喜悦中的邯郸城,忍不住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担忧:
“夫人,我们就这么走了?李左车如今大权在握,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我听黎叔说,赵地也产马!其边郡锐骑,更是天下闻名!
我们把马镫和马鞍的法子都教给了李左车,万一他们自己仿制了出来,练出一支不输于我们‘飞熊军’的铁骑,那我们岂不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更可怕的对手?!”
卓荧转过头,看着一脸忧色的候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候铭,你只看到了马,却没看到喂马的草料,更没看到打马的鞭子啊。”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马”的形状,又比划了一个“铁”字的形状。^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
“赵地是有好马,没错。可他们有能打造出上万副甲胄的‘好铁’吗?
我们卖给他们的,只是最基础的粗铁,而能锻造上好甲胄和兵刃的百炼精钢,产地只有上党。”
“他们有能让骑兵冲垮汉军盾阵的‘好甲’和‘好刀’吗?他们没有。但我们有。”
“主公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卓荧的嘴角勾起一抹与张文如出一辙的、充满了算计的微笑,
“我们不怕盟友太强,我们甚至可以帮他变得更强。只要他脖子上的那根‘缰绳’,牢牢地攥在我们的手里。”
她看着依旧有些似懂非懂的候铭,耐心地继续说道:
“你想想,如果李左车想买我们上党的精铁,想买我们更好的兵器,想让他的军队也穿上我们这样的甲胄,他该用什么来换呢?土地?他舍不得。粮食?他自己都不够吃。”
“他只能用马来换。而且,为了换取更多的精铁,他必须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马。?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到那个时候,这整个北方所有战马的贸易,就都由我们上党一家说了算。”
“到那时,他李左车再强,也不过是一匹被我们用缰绳牵住的骏马。
一个听话的盟友,总比一个不听话的敌人,要好,不是吗?”
候铭听完这番话,只觉得醍醐灌顶,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这才明白,主公和卓荧的算计,早己深入到了骨髓里。
卓荧从怀中取出那封早己写好的、给张文的密信,交给一名信使。
“告诉主公,河北,己定。”
她眺望着远方的邯郸城,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但李左车这条狼,己经喂不熟了。不过,也请主公放心,他想在河北站稳脚跟,就离不开我们上党的‘铁’。只要河北的门打开了,主公以后会有更多的办法,把更多缰绳挂他脖子上。”
“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
上党,北门。
秋风萧瑟,卷起官道上的尘土,给这座雄城染上了一层苍黄的色调。
张文亲自带着陈平、李息和一众留守的将领,站立在城门之外,等待着那支从从敌后归来的部队。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那黑线逐渐变粗、变长,最终化为一支队列严整的骑兵。
为首的年轻将领,正是赵桓。
他远远地便看到了城门口等待的张文一行人,立刻催马上前,
在距离城门百步之外便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副将,自己则快步上前,对着张文单膝跪地。
“末将赵桓,参见主公!”
“起来,回来就好。”
张文亲自上前,将他扶起,眼中充满了赞许。
“一路辛苦了。尔等先休整数日,待从河东凯旋的飞熊军将军他们归来,一同庆功!”
然而,赵桓却对着张文一抱拳,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谢主公厚爱!但末将不能赴宴,‘狼牙’的将士们也不能。”
张文闻言一愣,陈平等人也面露不解之色。
打了胜仗,不参加庆功宴,这在上党军中还是头一遭。
赵桓沉声解释道:“主公,我‘狼牙’之责,在于护卫北疆商路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我等己离防月余,防线之上难免有所疏漏。
为保北疆商路绝对安稳,末将恳请主公,准许我等补充粮草之后,立刻返回雁门关!”
张文听完这番话,脸上的意外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欣赏。
王晨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冷静、专业、不贪图享乐,心中时刻装着的,是责任与任务,而非个人的功劳与享受。
这才是他心目中“新军人”该有的样子。
“好!”张文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挽留,“我准了!军械司和郡守府会全力配合你们,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在送别赵桓离去之时,张文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和那在夕阳下依稀有些熟悉的五官轮廓,眉头微微一皱。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有一种熟悉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