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泽把贺猛放倒这事儿，没到放学就传开了。^7^6′k·a.n·s^h_u_.￠c_o?m￠高三（2）班班主任老林，自然也是听说了。
老林四十出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黑框眼镜。他平时话不多，但对夏时泽这个学生，一直挺操心。记得他刚入学那会儿，眼睛里有光，后来觉醒失败，整个人都蔫了。这两年看他玩命训练，把自己往死里练，老林心里那点惋惜和担心就没下去过。
课代表跑办公室，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劲儿：“林老师！夏时泽！训练馆！他把九班的贺猛给放倒了！九品初期那个！”
老林正批卷子的笔一顿，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先是一亮，紧跟着就堆满了问号，还有一丝压不住高兴。
课间铃刚停，老林就把夏时泽叫到了他那间堆满卷子、走路都得小心的办公室。
“坐。”老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往后一靠，眼神在夏时泽身上仔细扫了一圈。“训练馆那事儿，我听说了。怎么回事？贺猛那小子，底子还是有的吧？”语气很平常，像是随口问问。
办公室里就他们俩，挺安静。夏时泽知道躲不过去，但系统的事，打死也不能说。他定了定神，声音挺稳：
“林老师，我也不太明白。就今天剑道课练完，感觉不太一样。看东西特别清楚？贺猛拳头过来的时候，我看着他动作好像慢了，就顺势躲开了，然后正好他有个空当，我手指头点了一下他腋下，”他比划了个简单动作，“他就倒了。”他顿了一下，带着点试探，“可能……我那点劲儿，憋了两年，终于憋出来了？”
“觉醒了？！”老林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里的高兴劲儿藏不住了，“啥类型的？具体啥感觉？”
“感觉……眼睛有点热，看东西特别透亮，动的东西瞅着像慢半拍。”夏时泽实话实说。
老林皱着眉琢磨了几秒，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墙角一个锁着的铁皮柜子前，“咔哒”打开锁，小心翼翼从里面捧出个巴掌大、黑乎乎但摸着温润的石头——学校初次检测时的觉醒检测石。_a-i/l+e·x^i?a*o~s_h`u_o~.\c￠o?m′
“来，手放这儿，啥也别想，就想着你刚才那感觉！”老林把石头放在桌上，语气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夏时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把手掌稳稳按在冰凉的石面上。他排除杂念，努力回忆并凝聚起发动瞳术时那种奇特的专注感。
石头一开始，跟块普通石头没两样，纹丝不动。老林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就在老林觉得没戏，准备把石头收起来的时候，石头突然“嗡”地一下！
那黑黢黢的石头里面，毫无征兆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红光！像烧红的炭突然被吹亮，瞬间把整个办公室映得通红！那光又亮又纯，晃得人睁不开眼，过了好几秒才慢慢缩回去，最后在石头正中间凝成一个稳稳当当、贼亮的小红点。
“A……A级？！”老林的声音都拔高了，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他一把抓住夏时泽的胳膊，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好小子！真是A级！精神类·瞳术！成了！夏时泽，你成了！”
他使劲拍着夏时泽的肩膀，声音都有点抖：“A级啊！你知道这代表啥吗？这是进一等学府的敲门砖！咱们琼州城一年都出不了几个啊！你这回，真把路走宽了！”
这评价让夏时泽心头也是一震。虽然清楚自己这“异能”的底细，但A级的份量和老林这份真心实意的高兴，沉甸甸的。一等学府——更强的力量，更大的世界。他需要这个。
“谢谢林老师。”夏时泽认真道谢，眼神立刻变得无比专注，“老师，我想冲一等学府。但光在学校里按部就班练，我感觉不够快，效率跟不上，我想进幻界副本，实战。?m·a!l,i′x\s~w!.?c?o~m?”
“进副本？！”老林脸上的笑瞬间没了，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行！太冒险了！你这才刚觉醒！那地方多危险？就算是黄级副本，那也是真刀真枪会死人的地方！不是闹着玩的！”语气又急又重。
“老师！”夏时泽语速加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危险我知道！但我现在缺什么？缺的就是真刀真枪的实战！学校里的训练对我来说太慢了！跟不上我的需要！我保证，只进最低级的黄级副本，准备绝对做足，绝不瞎逞能！您信我一次！”
夏时泽那股子对力量的执着和豁出去的劲头，像块石头砸在老林心上。他想起了夏时泽这两年风雨无阻的玩命训练。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林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他坐回椅子，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眉心：“夏时泽啊夏时泽……你小子是真会给我找事儿。”他重新戴上眼镜，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行吧！我同意了！但你的保证给我刻在脑子里：只进黄级副本！安全第一！出了岔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拉开抽屉，摸出一张盖好章的空白假条，刷刷几笔写好：“从现在起，到高考，你的假，我批了。学校里的复习资料，我会让课代表定期给你送家里去。但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每周！必须回学校一趟！到我这儿当面报到！副本里遇到啥事儿，打了啥怪，得了啥东西，有啥长进，都得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听见没？”
“听见了，林老师！我一定做到！”夏时泽接过假条，感觉手里沉甸甸的，是信任，也是责任。
回到教室，夏时泽开始默默地收拾书包。旁边的徐沐曦早就注意到了，凑过来压低声音：
“夏时泽？收拾书包干嘛？老林训你了？”语气里透着关心。
夏时泽动作停了一下，侧头看她。夕阳的光给她头发镶了道金边。“没训，请了个假，我要进幻界副本了，高考前估计不怎么来学校了。”
“幻界副本？！”徐沐曦差点喊出来，赶紧捂嘴，眼睛瞪得溜圆，“你疯啦？！刚觉醒就去？就算你收拾了贺猛……那地方多吓人啊！老林怎么会同意？”
“别担心，只进黄级。”夏时泽解释得很简短。
“谁……谁担心你了！”徐沐曦下意识反驳，可脸上的紧张藏不住。她咬了咬嘴唇，眼神变了变，像是下了决心，一把抓住夏时泽的手腕：“带上我！”
“嗯？”夏时泽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带我一起去！”徐沐曦语气坚定，那双平时总带点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比认真的倔强，“别跟我说危险！我家是有点钱，在琼州城也算有点面子，可我徐沐曦不是养在花盆里的花！我不想毕业了就被家里安排着去联姻，当个漂亮花瓶！我也要变强！我也要自己说了算！我的异能是A级的冰心，打架能帮上忙！绝不给你添乱！”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气，脸有点红，紧紧盯着夏时泽。
夏时泽看着她眼里那簇渴望改变、不甘平凡的光，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还是太冒险了。”夏时泽最终沉声说。
“我不怕冒险！”徐沐曦立刻打断，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我更怕活得没意思！夏时泽，帮帮我？我保证，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而且……”她语气一转，带着点小狡猾，“保命的东西，我家能弄到最好的！能量护盾、传送符，管够！”
看她那样子，夏时泽沉默了几秒，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行吧。”他点了头，但语气非常严肃，“第一，最高级的防护装备必须带齐，能量护盾和紧急传送符，一样不能少！第二，进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敢自己乱跑，我立刻把你踢出来！第三……得先跟老林报备，他点头才行。”
“放心！”徐沐曦瞬间眉开眼笑，像偷着了糖。她立刻松开手，抓起书包，“我这就去找老林磨！等我消息！”说完就像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
夏时泽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心里却莫名踏实了一点。
放学后，夏时泽独自走出校门。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路过市中心广场时，巨大的公共屏幕正放着新闻，主持人语气凝重：
“……城防军最新通报，城外异兽活动加剧，威胁等级已上调。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非必要不前往郊区……”
屏幕上闪过几个模糊但充满压迫感的异兽身影，还有远处荒野升起的硝烟。夏时泽脚步没停，只是下意识地紧了紧书包带，加快脚步，朝着城西那片熟悉的老居民区走去。
推开家门。
“哥！你回来啦！”妹妹夏小雨像个小炮弹似的从厨房冲出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听说啦！哥你是不是真的觉醒异能了？什么等级？”
看着妹妹亮得像星星的眼睛，夏时泽心头一暖。“嗯，真的。A级。”
“哇！太棒了！我就知道我哥最厉害了！A级是不是能上最好的大学了？”夏小雨高兴得直蹦。
“还要看你哥努不努力呀。”夏时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打量这个不大但干净温馨的家。墙壁有点旧了，家具也带着岁月的痕迹。角落里放着他和妹妹小时候的合影。
他们是孤儿。爸妈在城外……再也没回来。这些年，就他们兄妹俩。
看着妹妹眼中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夏时泽心里又暖又涩。这个家，妹妹，是他必须变强的理由。副本很危险，但他没得选。
“好啦，饭做好没？有点饿啦。”夏时泽压下心头的情绪。
“早好啦！今天加个鸡蛋，庆祝老哥觉醒！”夏小雨笑嘻嘻地跑进厨房。
饭桌前，看着妹妹忙碌的小身影和桌上简单的饭菜冒着热气，夏时泽默默握紧了拳头。变强，没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