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后山深处,一处背阴的山坳。\e^x?i·a?o`s,.-c-o!m?
山石嶙峋,藤蔓枯败。一个新开凿出的洞窟入口,就在眼前。
洞口布满了闪烁着幽光的符文禁制,层层叠叠,散发着隔绝与镇压的森然。
这里是陆灵指定的“教室”。
她命名为练灵洞窟。
洞内空间不大,光线昏暗,仅有几枚嵌在石壁上的萤石散发着惨淡的微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
毕竟是昨夜席白玉听闻自己的乖徒儿要教学,连夜挖出来的。
陆灵站在洞窟中央,身姿挺拔,素衣纤尘不染,与这阴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身边,是脸色苍白、眼神带着些许惶恐的涂山浅浅。
“看。” 陆灵的声音打破了洞内的死寂,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指向洞窟最深处。
那里,一个人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被闪烁着符文的寒铁锁链死死捆缚着西肢和脖颈,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死鱼。
正是陆战。
他比之前更加不成人形。
褴褛的衣衫下,裸露的皮肤遍布着溃烂的毒斑和焦黑的创口,断腿处肿胀流脓,散发出的恶臭几乎要盖过土腥气。-r`u`w_e¨n^x~s!.`c_o,m·
原本俊朗的脸庞如今深陷下去,颧骨高耸,眼窝如同两个黑洞,浑浊的眼珠在听到陆灵声音的瞬间,猛地爆射出刻骨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呃…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干硬的嘶吼,嘴唇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咒骂。
但他己经失去了舌头,自然是无法发出音节。
被铁链束缚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锁链上的符文被激亮,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盯在陆灵身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陆灵对那滔天的恨意视若无睹,仿佛只是在展示一件教学道具。
她侧头,看向身边微微发抖的涂山浅浅,声音依旧冰冷清晰:
“这便是你的‘教具’。一个被命运玩弄、被同伴抛弃、被自身执念彻底吞噬的失败品。
仔细看,记住他现在的样子。这,便是修行路上走错一步的下场。”
涂山浅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浓烈的恶臭,那扭曲狰狞的痛苦面容,那刻骨铭心的绝望眼神,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离这个如同炼狱般的地方。?£精+武¢{小±|1说2网`e ?最a¥新.×章a节:更\新/?¢快;.
“感知。”
陆灵冰冷的指令如同寒针刺入她的识海。
“用你的灵力,延伸过去,细细探查。找到他体内那几处最活跃的毒伤,它们像附骨之蛆,正一刻不停地侵蚀他残余的生命力。”
涂山浅浅身体一僵,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看着陆战那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几乎要哭出来。
她哪儿经历过这些,她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连蚂蚁都没踩死过,更别说伤人了。
“动手。”
陆灵的声音加重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用我方才传你的‘缠丝劲’,去包裹住那些毒伤核心。记住,是‘包裹’,延缓其扩散速度。
让他多活几天,他才有作为‘教具’的价值。”
她特意强调了“价值”二字,冰冷的字眼在阴冷的洞窟中回荡,显得格外残酷。
涂山浅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和翻涌的同情。
她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那尚未完全驯服的庞大灵力。
一丝淡青色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灵力,如同纤细的丝线,从她指尖颤颤巍巍地探出,小心翼翼地朝着陆战的身体延伸过去。
灵力触及陆战皮肤的瞬间,他那布满污垢和溃烂的身体猛地一颤!
并非舒适,而是一种异物入侵带来的、本能的排斥和更深的痛苦!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在锁链中剧烈抽搐了一下。
涂山浅浅吓得手指一抖,灵力丝线瞬间溃散。
她睁开眼,正对上陆战那双因痛苦和愤怒而布满血丝、写满无尽怨毒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在控诉:为什么连死都不能痛快?!
“废物。” 陆灵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鞭子抽在涂山浅浅的心上。
“控灵之术,首重心神如一。杂念丛生,便连最基本的束缚都做不到。再来!”
涂山浅浅脸色惨白如纸,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在陆灵那无形的威压和陆战怨毒目光的双重逼迫下,她颤抖着,再次凝聚起灵力丝线,带着巨大的心理负担,重新探向那具如同人间地狱般的躯体。
这一次,灵力丝线更加凝实了一些,艰难地捕捉到一处剧烈搏动的、散发着恶臭的毒伤核心。
涂山浅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缠丝劲”的法门,试图用柔韧的灵力丝线将其缠绕包裹。
然而,陆战体内紊乱狂暴的灵力如同荆棘丛生,剧毒的腐蚀性更是不断消磨着她的灵力。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灵力消耗而微微摇晃。
每一次灵力的触碰,都仿佛在亲手参与一场缓慢的酷刑。
她能清晰地“看”到陆战因她的操作而在痛苦中无声地痉挛。
陆灵就站在一旁,如同最严苛的监工,冷眼旁观。
只在涂山浅浅灵力即将彻底失控,或法门运用出现致命偏差时,才用最简洁冰冷的词语点出关键。
“左移三分。”
“力道过刚,引毒反噬,收!”
“心神不定,再练!”
洞窟内,只剩下涂山浅浅压抑的喘息声、陆战无声的抽搐、铁链偶尔的摩擦声,以及陆灵那如同冰锥般刺入骨髓的指令。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污血,将一人一“教具”牢牢钉在了这名为“修行”的深渊入口。
而陆灵,就是那深渊的引路人,冷酷地宣告着此地的规则。
她虽然也有些心疼,但这就是修仙的必经之路。
过于心软和仁慈,最终只会葬送自己的命。
这是她上一世的经验之谈,也是……
似乎也是这位特殊的公主死亡的原因……
若是她这点苦难都克服不了,何谈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