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格局,因刘备的到来,开始发生微妙而深刻的变化。!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江北汉津口: 关羽率军渡江,进驻这座扼守要冲的江北堡垒。他一边加固城防,整饬军备,广布烽燧斥候,将防御打造得铁桶一般;一边利用江北相对独立的环境,悄然招募流民,屯田积谷,训练新兵。青龙偃月刀的威名,让宛城的曹仁也感到了压力,不敢轻举妄动。汉津口如同一颗钉子,牢牢钉在荆襄北境。
临江水寨: 夏口城西的荒滩上,热火朝天。在张飞的咆哮(督工)和少数懂得水战的老兵指导下,一座初具规模的水寨拔地而起。简易的船坞内,小型战船(走舸、艨艟)开始铺设龙骨。每日清晨,江面上便响起震天的号子和张飞独特的“水军操练令”。虽然这支新生的水军还很稚嫩,船小兵少,但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已让对岸巡逻的江东哨船为之侧目。
隐秘商路:打着刘琦旗号的商船,悄然驶离夏口,溯江西上。在石韬的精心运作和刘琦旧部(如王粲等文官)的暗中疏通下,商队逐渐打通了通往江陵、公安,甚至巴蜀边缘的商路。江夏的渔获、盐巴、手工品换回了急需的粮食、布匹、生铁。财富开始涓涓流入“新野营”,支撑着屯田、练兵和军械打造。更重要的,是通过商路,石韬建立了一条隐秘的情报网络,荆襄、江东乃至中原的消息,开始源源不断地汇入江夏。
民心所向:刘备在“新野营”大力推行屯田。他将流民编户,分发农具、种子(部分购自商路,部分由刘琦府库调拨),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他本人常布衣草履,巡视田间,与民同劳。新野携民南渡的义举早已传遍江夏,如今亲见其仁德,饱受黄祖盘剥的江夏百姓,心悄然偏向了这位“刘皇叔”。刘琦则利用巡视郡县的机会,惩处了几个黄祖手下的贪官污吏,提拔了一些寒门士子,赢得了不少士人和底层官吏的好感。江夏的人心,在无声中悄然流转。
与虎谋皮:刘备与刘琦对黄祖始终保持表面上的恭敬,按时通报军务,粮饷物资也“按规矩”申请(虽常被克扣)。黄祖虽依旧傲慢,视刘备为“寄居之客”,但见其安分守己,屯田练兵也确能增强江夏防务(尤其关羽在汉津口挡住了北面威胁),且刘琦也颇为“识相”,便也乐得暂时相安无事,将主要精力放在防备江东和享乐上。三方维持着一种脆弱而微妙的平衡。
然而,暗流从未停止涌动。石韬通过商路得知,襄阳的蔡瑁、蒯越对刘备入主江夏如鲠在喉,正加紧扶持刘琮,并不断在病重的刘表面前构陷刘琦“勾结外将,图谋不轨”。江东的细作也传回消息,孙权已平定内部山越叛乱,正厉兵秣马,其麾下周瑜、鲁肃等谋臣大将,频频巡视江防,目光灼灼地望向江夏!一场因黄祖而起的复仇风暴,正在东方的海平面上急速酝酿!
“主公,公子,”石韬在又一次核心密议中,指着舆图上江东的方向,语气凝重,“山雨欲来风满楼。?暁`税^宅\ ^更,欣.醉.筷,孙权磨刀霍霍,黄祖浑然不觉,襄阳掣肘不断。我江夏新基初立,水军尚幼,汉津口虽固,然独木难支。当务之急,是加速水军成军,加固沿江防务,更要……寻一强援,共抗江东!”
“强援?”刘琦疑惑。
刘备目光深邃,望向西北方向:“广元先生所指……莫非是……”
石韬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曹操。”
帐内一片寂静。与曹操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新野、博望坡的血仇犹在眼前!但眼下局势,孙权是迫在眉睫的生死大敌!
“此乃驱虎吞狼,火中取栗之策!”石韬眼神锐利,“非到万不得已不可用,然需早作绸缪!当秘密遣一心腹智谋之士,携公子与主公亲笔信,北上许都……不求结盟,但求在孙权来攻时,能引曹操兵锋南下,牵制孙权!此乃‘借势’!”
刘备沉吟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荆州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但潜龙既已入江,又岂惧风高浪急?
“此事……容我三思。”刘备最终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翼德的水军!必须快!更快!孙权……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仿佛是印证刘备的话,数日后,江东快船飞报:吴侯孙权,拜周瑜为大都督,程普为副,吕蒙、甘宁等为将,起水陆大军五万,战船千艘,以“报父仇,讨逆贼黄祖”为名,誓师出征!滚滚战云,挟带着复仇的烈焰与吞并的野心,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江夏,汹涌扑来!
江夏的天空,骤然阴沉。刘备站在新建的水寨了望台上,望着东面浩渺的江天,猎猎江风鼓荡着他的衣袍。身后,是刚刚初具雏形、桅杆林立的弱小水军,和一片在危机中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新基业。
“翼德。”
“大哥!”
“你的水军……准备好了吗?”
“哈哈!大哥放心!俺老张的儿郎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管他周瑜还是孙权,敢来犯我江夏,定叫他有来无回!”张飞的吼声,在长江的怒涛声中,显得格外豪迈,却也透着一丝初生牛犊的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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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九年春,江东的艨艟斗舰如黑色巨兽,桅杆如林,帆影蔽日,逆流而上。中军楼船“长安”号上,大都督周瑜一身银甲,羽扇纶巾,俊朗的面容上却笼罩着寒霜,目光如炬,死死锁定西面江夏的方向。副都督程普、先锋大将甘宁、吕蒙、凌统等将领肃立左右,杀气腾腾。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战鼓低沉而压抑的轰鸣,与江水拍打船舷的咆哮交织。
“报——!”斥候飞舟靠拢,“江夏黄祖,已命其子黄射率水军主力前出至沙羡水域布防!另,夏口方向,刘备、刘琦所部水军亦有异动,但其船小兵少,似在沿江布设障碍!”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黄射?黄口孺子,焉能挡我江东锐气?甘兴霸!”
“末将在!”甘宁出列,声如洪钟,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添凶悍。.零*点′看?书` `首/发~
“命你率本部‘锦帆营’锐卒并快船百艘,为全军先锋!直捣沙羡!不必求全歼,务必击溃其前阵,挫其锐气!让黄祖老儿看看,江东儿郎的锋芒!”周瑜羽扇轻指,杀伐决断。
“得令!”甘宁眼中嗜血光芒大盛,“儿郎们!随我破敌!取黄射首级者,赏千金!” 吼声未落,他已如大鹏般跃上自己的快船,锦帆招展,如同离弦之箭,率百余艘快船脱离主力,劈波斩浪,直扑沙羡!
沙羡水域,江面相对开阔。黄射(黄祖长子)统领着江夏水军主力近万,大小战船数百艘,依托几处江心洲,布下了看似严密的阵势。楼船居中,艨艟环绕,走舸游弋。黄射一身华丽甲胄,立于楼船帅台,脸上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与对父辈威名的依赖。
他听闻甘宁骁勇,却嗤之以鼻:“水贼出身,匹夫之勇!我江夏水军,甲于长江,岂惧此獠?传令,各船严阵以待,待其靠近,万箭齐发,撞角冲之!”
然而,他低估了甘宁的悍勇与锦帆营的迅疾如风!
甘宁的快船队,在江面上划出诡异的弧线,速度惊人!它们并不直冲黄射的楼船大阵,而是如同灵动的鲨群,利用江心洲的掩护和自身小巧的优势,从侧翼猛然切入江夏水军相对薄弱的右翼!
“放箭!”黄射仓促下令。
江夏水军箭如雨下,但甘宁的快船目标小,速度快,且船上水卒皆伏低身形,举着蒙有湿牛皮的坚韧藤牌,箭矢大多落空或钉在盾牌上,叮当作响。
“投矛!”甘宁厉喝!锦帆营悍卒闻令,猛地站起,臂力惊人的他们,将手中特制的短柄飞矛(又称“手戟”)奋力掷出!这些飞矛势大力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亡之雨,瞬间覆盖了江夏军右翼的几艘走舸和较小的艨艟!
“噗噗噗!”惨叫声此起彼伏!飞矛轻易洞穿了薄弱的船舷和士兵的皮甲!鲜血染红甲板,数艘小船瞬间失去战斗力,水卒慌乱落水!
“撞过去!”甘宁如猛虎下山,亲自操舵,他的座船如同发狂的巨鲨,狠狠撞向一艘因躲避飞矛而阵型稍乱的江夏艨艟!
轰!咔嚓!
木屑纷飞!江夏艨艟被撞得剧烈倾斜,船体破裂!甘宁手持双戟,如天神般跃上敌船,双戟翻飞,血肉横飞!锦帆营悍卒紧随其后,如同虎入羊群,短兵相接,杀得江夏水卒哭爹喊娘!
黄射在楼船上看得目瞪口呆!他引以为傲的水军阵列,在甘宁这种不讲章法、只凭悍勇和速度的猛冲猛打下,右翼竟瞬间崩溃!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快!中军楼船压上!左翼包抄!拦住他!”黄射气急败坏地嘶吼。
然而,为时已晚。甘宁根本不给对方重整阵型的机会!他率精锐在混乱的敌阵中左冲右突,专挑薄弱环节下手,击沉、焚毁数艘战船后,并不恋战,一声呼哨,锦帆营快船如同潮水般迅速脱离接触,汇合一处,在江夏水军惊魂未定的注视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江面漂浮的残骸、尸体和一片狼藉。
沙羡初战,江东先锋甘宁,以极小的代价,重创黄射水军右翼,极大地打击了江夏水军的士气!黄射首战失利,狼狈退回沙羡水寨,再不敢轻易出战,只能凭借水寨工事固守,飞马向夏口告急求援!
沙羡败报传至夏口,都督府内一片哗然。
“废物!一群废物!”黄祖须发戟张,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案几,“黄射小儿,辱没门风!竟被甘宁水贼打得如此狼狈!我江夏水军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刘备、刘琦、石韬等人闻讯赶来。刘琦面露忧色:“黄都督,沙羡乃夏口屏障,不容有失!当速派援军!”
黄祖怒视刘琦,又狠狠瞪了一眼刘备,将怒火迁延:“援军?哼!若非尔等无能,坐视江东做大,何至于今日!刘备!你不是自诩善战吗?你练的那些小船呢?怎么不去沙羡会会周瑜?!”
张飞闻言大怒,环眼圆睁:“老匹夫!你……”
“翼德!”刘备沉声喝止,上前一步,对黄祖抱拳,语气沉稳,“黄都督息怒。沙羡初败,乃轻敌所致,非战之罪。甘宁骁勇,不可力敌,当避其锋芒。备新练水军,船小兵寡,不堪大用,然守卫夏口本寨,监视江面,尚可尽力。当务之急,是固守沙羡水寨,消耗敌军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寻机破敌。另,需严防江东军从陆路迂回,袭扰我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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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建议,老成持重,以守代攻,正是应对当前局势的上策。然而,这却深深刺痛了黄祖骄傲而敏感的自尊!他刚愎自用,最恨别人说他不如人,更认为刘备此言是在暗讽他儿子无能,影射他本人畏战!
“放屁!”黄祖猛地一拍桌子,须发皆张,“守?我黄祖纵横长江数十年,何时做过缩头乌龟!周瑜小儿,乳臭未干!甘宁水贼,跳梁小丑!何足道哉!传我将令:集结夏口水军主力!老夫要亲率大军,与周瑜决一死战!踏平江东水寨,生擒周瑜、甘宁,以雪沙羡之耻!”
“都督!万万不可!”石韬再也忍不住,疾声劝阻,“周瑜善谋,甘宁善战,其军锐气正盛!我若倾巢而出,正中其调虎离山、围点打援之计!沙羡水寨坚固,足可坚守!当依托坚城利寨,消耗敌军,待其疲惫,再……”
“住口!”黄祖粗暴地打断石韬,眼中凶光毕露,手指几乎戳到石韬脸上,“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妄议军机?再敢动摇军心,军法从事!” 他转头对亲信部将苏飞、邓龙吼道:“点兵!发船!随我出征!”
刘备、刘琦、石韬面面相觑,心沉到了谷底。黄祖的刚愎,远超他们想象!此去,凶多吉少!
黄祖不顾劝阻,尽起夏口水军精锐近两万,大小战船近千艘,浩浩荡荡杀奔沙羡!他意图以雷霆之势,击溃周瑜前锋,挽回颜面。庞大的舰队铺满江面,气势汹汹。
然而,这一切,尽在周瑜算计之中!
当黄祖舰队抵达沙羡水域,与黄射残部汇合,气势汹汹寻找江东主力决战时,却发现江面上空空荡荡,只有甘宁的少量快船在远处游弋挑衅。
“周瑜小儿,怕了不成?”黄祖志得意满,下令追击甘宁。
甘宁的快船且战且退,看似狼狈,实则将黄祖的庞大舰队,一步步引入了周瑜预设的战场——一处江面看似宽阔,实则暗藏多处浅滩、漩涡,且两岸芦苇丛生、便于埋伏的金口水域!
“放火船!”眼见黄祖主力尽入彀中,埋伏在芦苇荡中的周瑜主力舰队,在周瑜一声令下,猛然杀出!同时,数十艘装满硫磺、干草、油脂的小型火船,被点燃后顺风顺水,如同一条条火龙,直扑江夏水军舰队密集的中心区域!
“不好!中计了!”黄祖、黄射父子骇然变色!火船速度极快,瞬间撞入江夏舰群!烈焰腾空,迅速蔓延!江夏战船多为木制,帆索易燃,顷刻间陷入一片火海!士兵惊恐万状,跳水逃生者不计其数,互相践踏,惨不忍睹!
“放箭!”周瑜令旗挥动!
江东水军主力舰船万箭齐发,如同飞蝗,覆盖了陷入混乱的江夏舰队!火箭更是火上浇油!
“擂鼓!进攻!”程普、吕蒙、凌统等将率部从两翼包抄而上,分割包围混乱的江夏战船!甘宁的锦帆营如同水鬼,在燃烧的船只间穿梭,跳帮作战,斩杀落水之敌!
江夏水军彻底崩溃!黄射在乱军中被吕蒙一箭射杀!黄祖在亲兵拼死护卫下,驾着一艘走舸,仓惶向夏口方向逃窜!
就在这江夏水军主力即将全军覆没的危急时刻,夏口方向,一支规模不大却异常迅疾的船队,如同离弦之箭,逆流而上,直插战场边缘!船队以数十艘改装过的走舸、艨艟为主,船头加装了简陋却坚固的撞角,船身涂抹着醒目的“刘”字和“张”字旗号!
正是张飞统领的刘备新练水军!虽然只有不到五十艘船,两千余人,但人人眼神锐利,士气高昂!
“大哥军令!救回黄都督!搅乱江东阵脚!”张飞立于船头,声如巨雷,丈八蛇矛直指混乱的战场,“儿郎们!跟俺老张冲!让江东小儿看看,咱们‘新野水营’的厉害!”
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出乎周瑜意料!张飞根本不与江东主力硬拼,他利用船小灵活的优势,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指挥船队分成数股,专挑江东军包围圈的薄弱处冲击!撞角狠狠撞向试图拦截的江东快船,张飞本人更是如同战神,蛇矛翻飞,将试图跳帮的江东士卒扫落江中!
“放箭!掩护黄都督!”张飞怒吼。
新野水军弓弩齐发,虽不如江东箭雨密集,但精准度极高,有效地压制了追击黄祖的江东船只。
黄祖的走舸在张飞水军不要命的掩护下,终于冲出了火海和箭雨,狼狈不堪地向夏口逃去。张飞见目的达到,也不恋战,一声呼哨,船队迅速脱离接触,在江东军惊愕的目光中,扬帆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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