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的沙尘尚未落定,陈青梧的指尖还悬在斑驳的壁画前。天禧小税旺 更歆蕞哙方才触碰时簌簌掉落的颜料碎屑,此刻像一场无声的雪,缓缓覆在她脚边的青砖上。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耳畔重复:“濒危文明信号,建议紧急修复。”
“这飞天裙裾的铅白层已经氧化成黑斑了”她低声自语,防护面罩下的眉头紧锁。手电光扫过壁画的裂痕,那些盛唐的朱砂与石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仿佛千年时光突然被按下快进键。
张骁蹲在五步外的阴影里,军用匕首正挑开一只锈蚀的铜锁。闻言抬头,洞顶渗下的天光恰好映在他侧脸,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疤照得发亮。“青梧,你腕表在闪。”他忽然眯起眼。
陈青梧一抬左手,镶着墨家矩子令的青铜腕表果然泛着幽蓝的光。全息界面自动展开,密密麻麻的虚拟进度条瀑布般冲刷而下,某条标着“众筹通道”的数据突然飙红。
“直播间观众在兑换纳米修复喷雾。”她快速滑动光幕,唇角不自觉勾起,“七万虚拟币够喷三平方米了。”腕表“咔嗒”弹出一个拇指大的琉璃瓶,内里悬浮着银河般的银色流体。?{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张骁起身时,战术靴碾过地面积灰,露出下面暗红的西夏文刻痕。“小心辐射。”他瞥了眼陈青梧裂开的防护服袖口,那里正渗出一线血珠,“465窟的铀矿颜料还没清理干净。”
话音未落,陈青梧已经拧开瓶口。纳米喷雾接触空气的刹那,竟发出清越的凤鸣声,惊得洞顶蝙蝠扑簌簌乱飞。她持喷枪的手腕突然浮现金色经络,ar操作指南如道家符箓般沿着血脉游走,最终在虎口凝成“天工”篆文。
“别动!”她突然低喝。喷枪指向张骁身后某处,银色雾霭划过暗处,照亮半张蒙着黑巾的脸——那人正贴着洞壁阴影潜行,腰间缠金丝麻履在纳米雾中映出吐蕃贵族的密纹。
张骁反应极快,反手掷出匕首。寒光擦过来人耳际钉入岩壁,溅起的火星引燃了悬浮的纳米颗粒,霎时将方圆三米照得雪亮。蒙面人疾退时撞上供养人壁画,陈青梧趁机按下喷枪,银雾如活物般缠住对方脚踝。
“是冲着金箔星图来的。00晓税网 追醉芯章踕”她盯着那人挣扎时掉落的工具包,里面露出微型激光切割器的轮廓,“系统扫描显示,北区第465窟的青金石粉末残留和这里同源。”
洞窟深处忽然传来苍老的咳嗽声。守窟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经变画下,鸠杖重重顿地,震得墙皮簌簌剥落。掉落的灰土中竟显出一串西夏文题记,张骁腕表同步震动,陆子铭的语音从加密频道传出:“题记记载,此窟甬道藏有自毁机关,触动者会被流沙吞噬——就像千年前那些盗宝的吐蕃人。”
陈青梧闻言立即调整喷枪模式,纳米流体转为网状护住壁画脆弱处。蒙面人趁机挣脱束缚,却踩中地砖某处凸起。霎时间整面墙壁翻转,将他拍进暗道的刹那,无数青铜齿轮从地底升起,咬合声宛如百鬼夜哭。
“是墨家的连环翻板机关!”陆子铭的声音陡然提高,“青梧,用纳米喷雾填补齿轮间隙,能争取三十秒!”
陈青梧旋身跃起,足尖在张骁肩头借力,凌空画出一道银虹。纳米流体渗入青铜轴心,即将闭合的齿轮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张骁趁机甩出登山绳缠住蒙面人手腕,生生将人从机关牙关中拖回——半截袖子已被绞成碎片。
守窟老人的鸠杖忽然点在蒙面人眉心。杖头玉质浑天仪弹出,映得那人瞳孔收缩如针尖。“荧惑入鬼宿,贪狼犯紫薇。”老人嘶哑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韵律,蒙面人突然剧烈抽搐,耳后浮现出朱砂画的星芒纹样。
“是摄魂术!”陈青梧按住欲上前的张骁,“苗疆祝由科的印记,看来盗宝集团雇了玄门败类。”她话音未落,蒙面人七窍突然涌出黑血,转眼便气绝身亡。陆子铭在频道里倒吸冷气:“尸体口腔里有氰化物胶囊,专业死士。”
张骁蹲下身,匕首挑开死者衣襟。暗袋里掉出半张焦黄的绢帛,上面血迹绘制的星图正与穹顶二十八宿遥相呼应。“《步天歌》残谱?”陈青梧的腕表突然射出红光,将星图扫描成三维投影。缺失的角宿位置,赫然浮现出猎户座分子云的坐标。
守窟老人突然剧烈咳嗽,鸠杖指向西北角的菩萨塑像。子夜月光恰从洞窟天窗斜射而入,菩萨低垂的眼眸泛起诡谲蓝光——那瞳孔深处,分明嵌着与星图残谱材质相同的棱镜。
“当心!”张骁突然抱住陈青梧滚向侧方。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炸开碗口大的坑洞,某种带着硫磺味的液体正在青砖上滋滋作响。抬头望去,窟顶悬着的北魏彩塑夜叉像口中,缓缓探出半截青铜弩机。
陈青梧的纳米喷雾已见底,腕表却再次震动。这次浮现的不再是修复指南,而是一串跳动的敦煌古谱,音律竟与陆子铭正在破译的西夏题记完全契合。“声波解锁张骁,敲击地面,宫商角徵羽五音次序!”
张骁以匕首为槌,在青铜齿轮上击出清越声响。第五个音符落定时,整座洞窟突然陷入绝对黑暗。三息之后,四壁亮起星河般的光点,那些被纳米流体修复的壁画裂缝,此刻竟连成了完整的北斗九星图。
星光最盛处,菩萨眼中的棱镜自动析出,稳稳落入陈青梧掌心。棱镜背面蚀刻的铭文在北斗光晕中显形,陆子铭一字一顿地念出译文:“归墟之门,开于星殒之地。”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陈青梧将棱镜收入贴身暗袋,转头望向窟外翻滚的沙暴。纳米喷雾残余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星芒,映得她眼底流光浮动。“该去会会真正的‘荧惑’了。”她轻声道,身后壁画上的飞天衣带无风自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