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冷汗从肉山肥硕的额头上渗了出来。¢x¢n*s-p¢7^4¢8,.~c¢o·m/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神色平静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小子,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
他是一个魔鬼!一个能精准洞悉人心,并且毫不留情地利用人心弱点的魔鬼!
怎么办?
肉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硬上?不行,那是自掘坟墓。
服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服软?他以后还怎么在北山立足?
好像,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压下去,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肉山王朝”,很可能就因为这几根小小的香烟,瞬间分崩离析。
为了几个手下的烟瘾,丢掉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这笔账,他肉山算得清。
“呵……呵呵……”
一阵比哭还难听的干笑声,从肉山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深硬生生挤出一个扭曲而难看的笑容。
“小兄弟……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
肉山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走到林启面前,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林启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但他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和善”笑容。′三,叶*屋+ ^免·费¢阅.读+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我肉山最欣赏的就是有本事的年轻人!”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对着还愣在原地的阿彪吼道:“阿彪!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
阿彪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大哥……”
“我让你动了吗?!谁让你去‘借’林启兄弟的货了?谁让你动他的人了?!”
肉山指着阿彪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是跟林启兄弟闹着玩儿呢!你他妈倒好,还当真了!”
阿彪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是我不懂事……”
在场的其他犯人全都看傻了。
这……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动辄把人打得半死的肉山吗?
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肉山骂完了阿彪,又转过头,对着林启露出了一个更加“诚恳”的笑容。
“林启兄弟,你看,这都是误会。是我管教手下无方,让他们冲撞了你。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着,他竟然真的微微弯了弯腰。*k^u¨a?i\d,u\b′o?o/k..,c?o¨m+
虽然那肥胖的身体让他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但所有人都看清了,北山监狱B区的地下皇帝,肉山,低头了。
“把东西拿来!”
肉山对着另一个心腹吼道。
那个心腹不敢怠慢,连忙从床底下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肉山接过小包,连看都没看,直接塞到了林启的手里。
“林启兄弟,这里面的钱,是你那批货的双倍!算是哥哥我给你和你那几个兄弟的赔罪钱和医药费!你务必得收下!不然,就是不给哥哥我这个面子!”
他把姿态放得极低,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哥哥”,仿佛刚才那个要打断林启双腿的人根本不是他。
林启掂了掂手里的小包,分量不轻。
他抬起眼,平静地看着肉山。
肉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但那双眯起的眼睛深处,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毒。
林启知道,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他不在乎。
他今天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立威。
他需要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来奠定自己在北山监狱的地位。
而踩着肉山的肩膀上位,无疑是最好、最快的方式。
“既然肉山大哥这么说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林启坦然地将钱揣进了兜里,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迟疑或客气。
收下钱,就代表着这件事翻篇了。
他对着肉山微微一拱手,语气平淡地说道:“今天多有打扰。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
说完,他不再看肉山一眼,转身便向监仓门口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直到林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监仓门口,那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才终于松动。
“呼……”
阿彪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们看向肉山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而肉山死死地盯着林启离开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林……启……”
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个名字。
……
林启逼退肉山的消息,像一阵飓风,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席卷了整个北山监狱。
三监区的那个“烟神爷”,不再仅仅是一个会搞货的生意人。
他成了一个能和肉山平起平坐,甚至能逼得肉山当众低头赔罪的狠角色!
一时间,林启的名声彻底打响。
他的“香烟帝国”也因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找麻烦,甚至以前一些保持中立的监区头目,也开始主动派人来示好,希望能够建立稳定的“供货关系”。
林启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财源滚滚。
钱,对于监狱外的世界来说,是万能的。
对于监狱内的世界来说,同样如此。
有了钱,就能买通狱卒,换取更好的伙食,更宽松的劳动任务,甚至是一些违禁的书籍和消息。
林启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他成了一个手握资源、一言九鼎的狱中新贵。
然而,树大招风。
当林启的“商业版图”扩张到一定程度,当他兜里的钱多到连狱卒都开始眼红的时候,他终于引起了监狱管理层的注意。
或者说,是注意他很久了。
好几个月之后。
劳动刚刚结束,一个面生的警卫走到了林启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林启,队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来了。
林启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在任何一个封闭的权力体系内,当一个“个体户”的利益大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触动管理者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