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坐着几个人,与周围的犯人明显隔离开来,自成一个圈子。\b_a!i`m¢a-s/y+.+c·o`m¢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
他坐着都比别人站着高,宽厚的肩膀几乎要占满整条长凳。
他没有名字,或者说,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所有人都叫他,“肉山”。
北山监狱B区真正的霸主,掌控着这里大半的黑市交易和最精锐的一批打手。
肉山没有吃饭,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却不是菜汤,而是散发着热气的红烧肉。
这是他花大价钱,从食堂老张那里搞来的“小灶”。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那场闹剧。
“有点意思。”
肉山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他身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悍男子低声道:“大哥,那小子就是最近在三监区卖烟的那个林启。炮头现在是他的人。”
“炮头?”肉山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只会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咋呼的废物罢了。”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林启身上。
“不动手,不说话,就能让一群人为他卖命……这小子,不是靠拳头,是靠脑子,还有……利益。_j_i*n*g+w`u¢b.o?o.k!._c`o_m*”
“这监狱里,拳头硬的不少,但有脑子,还能搞来外面东西的人,可不多见。”
刀疤脸心领神会:“大哥的意思是……招揽他?”
“招揽?”肉山摇了摇头,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残忍,“他现在傍着炮头那棵小树,觉得自己能遮风挡雨了。”
“这种人,得先把他那棵小树给砍了,再把他自己打趴下,让他知道谁才是这片林子里的天,他才会乖乖地过来给你舔鞋底。”
他顿了顿,对刀疤脸吩咐道:“阿彪,明天放风的时候,带几个人,去‘拜访’一下我们这位‘启哥’。”
“把他的货,都给我‘借’过来。”
“他那些小弟,也帮他‘松松筋骨’。”
“记住,动静搞大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北山,他那点小生意,是我肉山看不上眼的垃圾。”
刀疤脸阿彪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明白,大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肉山不再说话,专心对付起自己缸子里的红烧肉。
在他看来,林启,不过是这沉闷监狱生活里,一个稍微有趣点的新玩具罢了。
先打碎,再看看,还能不能拼起来。?x·g+g¢d+x~s\.?c~o,m′
……
第二天,放风时间。
三监区的空地上,林启的“生意”照常开张。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摊位,就是瘦猴等几个杂鱼,在空地边缘的几个点,负责跟提前预约好的“客户”接头。
炮头则像个监工一样,在不远处踱步,维持着“秩序”。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只见七八个身材精壮,面色不善的汉子,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正是肉山手下第一打手,阿彪!
炮头看到阿彪,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虽然在三监区称王称霸,但跟肉山那种真正的巨鳄比起来,他就是条小泥鳅。
“彪……彪哥……您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儿来了?”炮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阿彪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巴掌将他扇到一边。
“滚!”
一个字,干脆利落。
炮头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他已经知道。
今天这事,善了不了了。
阿彪带着人,径直走到正在和一个犯人交易的瘦猴面前。
那个买烟的犯人一看到阿彪,吓得魂都飞了,扔下手里准备付钱的票子,转身就跑。
“你就是林启的人?”阿彪居高临下地看着瘦猴,声音冰冷。
瘦猴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手里的两根香烟也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嘴还挺硬。”
阿彪冷笑一声,不再废话,一脚踹在瘦猴的肚子上。
瘦猴像只被煮熟的虾米,瞬间弓起了身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阿彪身后的几个打手,立刻饿狼般扑向其他几个负责望风和交易的杂鱼。
他们的动作迅猛而专业,没有多余的叫骂,只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和骨头错位的脆响。
转眼之间,林启手下那几个刚刚还有些狐假虎威的“小弟”,就全都躺在地上,抱着身体的某个部位痛苦地哀嚎。
阿彪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两根香烟,又在瘦猴身上搜了搜,找出另外几根。
他将烟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根一根,全部掰断,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碾。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犯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记住,这北山监狱,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得有肉山大哥点头才行。”
“谁要是不懂规矩,这就是下场。”
说罢,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狼藉和痛苦的呻吟。
周围的犯人,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还围在周围,等着买烟的那些人,此刻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炮头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哀嚎的瘦猴等人,又看了看阿彪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幸好,刚才阿彪的目标不是他。
也幸好,他跟林启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必须马上跟林启这个烫手山芋撇清关系!
当林启闻讯从后勤处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几个手下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地上是掰断的香烟和被踩烂的烟盒。
周围的犯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笑。
曾经的“代理人”炮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几个昨天还在食堂为他“奋勇杀敌”的杂鱼,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启……启哥……我们……”
瘦猴看到林启,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