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别人跟老陈刀,换了很多重要的东西。.5-4!看¨书` ·更^新-最^快?
什么毛票。
什么香皂。
但老陈刀回以的,最主要的就是香烟。
那烟,一看就是不知道哪个地下小作坊卷出来的“劣质炮”。
可就是这种垃圾货,在老陈刀这里,一根就能卖到外面一整包“大生产”的价钱。
即便如此,销路依旧好得惊人。
除了烟,老陈刀还卖些肉干、糖块之类的小零嘴。
同样是质次价高,用油纸包着,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林启默默地计算着。
老陈刀一天大概能做十来笔交易,流水估算下来,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他不仅摸清了老陈刀的交易模式,还把他主要的客户群体,那十几张常来常往的脸,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每次交易,老陈刀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像是在施舍。
而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牢头们,在他面前,却都得赔着笑脸。
这更加印证了那个老犯人的话——老陈刀上面有人。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林启见过的,每天晚上接受老陈刀“孝敬”的管教。
这是一个完整的、封闭的、由上至下层层盘剥的利益链条。,狐′恋,文,学¨ \追^最¢新′章?节·
老陈刀是这个链条在明面上的执行者,而那个管教,则是他背后的保护伞。
想要插手这门生意,就等于要从这头饿狼的嘴里抢食,还要提防着狼主人手里的那根棍子。
林启心中冷笑。
若是之前的那个林启,恐怕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他是天师林启。
饿狼?他要做的,是直接将这头狼,连同它的主人,一起变成自己的猎物!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又是一个放风的下午。
老陈刀的生意,照常在洗衣房火热地进行着。
而今天,在操场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靠近厕所的地方,多了一个新的“摊位”。
说摊位都是抬举了。
林启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块从后勤仓库顺来的破布,上面稀稀拉拉地摆着几样东西。
三根香烟,整整齐齐地并排码着。
半块肥皂,用纸包着。
还有一小卷针线。
仅此而已。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旁边用粉笔歪歪扭扭写在砖墙上的一行字:
“大前门香烟,一根五毛。肥皂半块,一块。针线一卷,五毛。^r-a+n+w-e¨n!z!w′w′.`c_o`m¨”
这个价格,简直是疯了。
要知道,外面供销社里,一包二十根的“大前门”也才四毛八分钱。
他这一根,就卖五毛?比外面一包还贵!
还有那肥皂,外面一块全新的“灯塔牌”肥皂才一毛多钱,他这半块就敢要一块钱?
简直是抢劫!
很快,就有犯人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角落。
一个尖嘴猴腮的犯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墙上的价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嘿!我说你这小子,想钱想疯了吧?”
他指着那三根烟,唾沫横飞,“一根五毛?你怎么不去抢?老子在外面抽一包都用不了这个价!”
林启眼皮都没抬一下,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仿佛根本没听见。
那犯人见他不搭理,自觉无趣,骂骂咧咧地走了。
“哪来的傻小子,真当监狱里的人都是冤大头啊?”
“就是,这价格,比老陈刀那儿还黑!老陈刀一根烟虽然也要两三毛,可好歹是烟啊,他这也太离谱了。”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热闹,无一例外,全都是看了一眼价格,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启,摇着头走开。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陈刀的耳朵里。
给他报信的,正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犯人。
他是老陈刀安插在犯人中的一个眼线。
“刀爷,操场那边来了个愣头青,也在卖东西。”
眼线一脸谄媚地凑到老陈刀身边。
老陈刀正在洗衣房里,慢条斯理地用一根小木棍,将一撮劣质的烟丝捅进卷好的烟纸里,头也不抬地问:“卖什么?”
“就几根烟,半块破肥皂,还卖针线呢!”
眼线嗤笑道,“最可笑的是他那个价,一根烟要五毛钱!我看那小子八成是脑子在牢里蹲出毛病了。”
“哦?”老陈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一根五毛?”
“可不是嘛!比您这儿贵了快一倍了!现在大伙儿都把他当笑话看呢。”
老陈刀闻言,嘴角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又低下头去继续卷他的烟。
“不用管他。”
他淡淡地说道,“一个不懂规矩的蠢货罢了。由他去吧,过两天没人理他,他自己就该知道天高地厚了。”
在他看来,林启这种行为,就像是孩童过家家一样可笑。
在这北山监狱,他老陈刀经营了快十年,早就把这条道上的规矩摸透了。
价格、渠道、客源、人脉,哪一样不是他说了算?
一个毛头小子,摆几根破烟就想来分一杯羹?
简直是痴人说梦。
老陈刀根本没把林启放在心上,挥了挥手,示意眼线滚蛋,别耽误他做生意。
正如老陈刀所料,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启的“摊位”前门可罗雀,除了最初那些看热闹的,再也无人问津。
他依旧靠在墙上。
这份异乎寻常的平静,反而让远处几个暗中观察的人感到有些奇怪。
但,终究还是没人愿意当那个冤大头。
放风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操场上的人渐渐稀少,管教的哨声已经隐隐传来。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前一后两个跟班的簇拥下,径直朝着林启的角落走了过来。
来人约莫三十多岁,剃着个光头。
面相凶恶,眼神狠戾,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周围的犯人看到他,都下意识地远远避开。
此人,正是三监区的牢头,人送外号“炮头”。
炮头,意思就是脾气像炮仗,一点就着。
据说他进来之前是个悍匪,手上是见过血的。
在监狱里,更是靠着一双铁拳,打出了赫赫威名。
他也是老陈刀最大的客户之一,烟瘾极大,每天没个三五根顶不住。
此刻,炮头的脸色很难看。
就在刚才,他又去老陈刀那儿买烟,结果今天老陈刀手里的货格外地次,点着了抽一口,满嘴都是燎头发的臭味,呛得他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