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叔。,k-a·n¢s`h¨u`l¢a!o\.*c¨o\m~“中间个子最高的女人,是自己堂侄儿的媳妇,叫李红梅,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是俊俏,不过眉眼间隐约有几分凄苦,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
已经是夏天了,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布掛,两边的肩膀上打着两块棕色的补丁。
“常福叔公,”跟自己老婆齐淑芬聊得正欢的,也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个头不到一米五,却有当下农村少有的丰腴身材,足有两百多斤的分量。
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刚才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咯咯”笑得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老婶子,要我说还是叔公这样的男人强,这一早上就踏实干活了,看看这一脑门子汗。”
当地土话形容胖女人,叫“阿肥姐”,结果听着别人这么喊,她不但不生气,还很得意。
毕竟前些年,能吃饱肚子都不容易,更不要说能养出一身肥膘了。
渐渐地,真名叫什么,反而让人印象模糊。
陆常福辈分比她家男人高两辈,平时跟着大家叫阿肥姐,她管陆常福喊叔公,算是各论各的。
不过今天,陆常福可没有闲扯的心情,冲着老婆就问,“峰子呢?”
“刚进屋呢,说是找磊子。”齐淑芬答应着,眼看着丈夫急匆匆就往屋里走,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哎,老婶子,你说叔公这是怎么了,看着也不像刚下过地啊。^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阿肥姐有点奇怪。
齐淑芬心里也是摸不着头脑,早上,父子俩和陆峰刚到家,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这次从城里拿的东西多,就想着按习惯,让同族里,亲近的亲戚来分一点。
喊了李红梅和阿肥姐来,挑了点吃的,又拿了两套工作服,送到门口才闲聊了几句。
就看见陆峰兴冲冲回来。
紧跟着,自己男人也跟着赶回来。
眼看这才赶着去了一阵,回来又是着急忙慌的样子,搞得她也是摸不着头脑。
阿肥姐很有眼力劲,看着好像老婶子家里有事,赶紧说了几句闲话,拉着李红梅就走。
齐淑芬转身朝屋里走,才进里屋,就看见陆常福站在儿子陆磊的房门口,探着身子往里瞧。
心下好奇,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靠在丈夫身边,抬头往屋里看。
只见陆峰坐在陆磊的书桌前,拿着笔和直尺,在一叠纸上写写画画。
儿子陆磊站在桌旁,眼里冒着光,一脸兴奋的样子。
“当家的,这是干什么呢?”齐淑芬低声说。
“干什么你,吓我一跳。”陆常福看得正起劲,着实一惊,不过心里有大事,倒是也不生气。
“峰子找了条发财的办法,嘿嘿。\第*一¨看¢书?网¨ ,更′新_最\全^”
“发财的办法?”齐淑芬狐疑地看着老公,“啥办法?”
陆常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把陆峰刚才跟他说的有关竹荪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细细跟老婆说了一遍。
“啊?~”齐淑芬一声惊呼,下意识拿手捂住了嘴,定了定神,这才惊疑地问,“能行吗?”
“竹荪真能种出来?”
“嗯,”陆常福一路上跑回来,心里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不过刚才在门边看着侄子,拿着尺子又画又写。
基于对知识的敬畏,对读书人的崇拜,心里不由已经信了不少。
“应该行吧,咱们侄子可是中专生。”
“大学生算是中了状元,文曲星下凡。中专生么,怎么也算个举人,半个文曲星呢。”
“再说,他是食品厂的技术员,竹荪么,也是食品,应该能行。”
陆常福说着说着,自己越来越觉得有道理,信心没来由地又多了几分。
......
"常福,你可想好了,这一签可就是十五年。"
严东升看着眼前的几摞大团结,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
昨天虽然陆家叔侄两人答应得痛快,可他没想到居然今天真带着钱来村委会了。
自己眼里一文不值的老竹林,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上赶着要承包。
隐隐约约让他心底,有一种被人占了便宜的难受。
“想好了,想好了。”陆常福笑着说,昨晚,当着全家人,陆峰又把宏伟蓝图说了一遍。
现在,包括盼娣、望娣在内,自己一家人都已经盼着早点包下竹林,把竹荪种出来。
昨晚在被窝里,他跟齐淑芬好不容易,才对赚到的第一笔钱该怎么花,达成了一致。
“陆峰,你是城里人,不大知道农村的事情,那竹林要是赔钱了,可不能赖我。”看着陆常福的样子。
严东升越发没底起来,心里开始怀疑这竹林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哪能呢,白纸黑字写好的,东升叔,你把公章盖了,谁还能反悔不成。”陆峰在一旁笑着说。
村委会的办公室,是原来的土地庙,只不过是把原本的佛像搬了出去,摆上了几张桌椅。
看着这边弄出的动静有点大,其他村委成员和来办事的农民都暂时停了自己的事情,齐刷刷看了过来。
严东升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里,各种探寻的意味,不由又是一阵烦闷,眼看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只好敲了敲桌子,“家齐,你过来,点点数。”
“哦,好,”村会计严家齐是严东升的堂侄,麻利地从一旁的桌上走过来,拿起桌面上的钱。
往手指上啐了口唾沫,一五一十地点了起来。
好一会,才抬头,“叔,七百五十块,没错。”
“嗯,”严东升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东升叔,钱交了,是不是给开个收据,再把承包协议盖了?”
陆峰笑着说,顺手又散了一圈烟,看是难得一见的红双喜,不少人都跟他客气了几句。
严东升无奈,只好让严家齐给开了收据,又拿出公章给承包协议盖了章。
看着陆家叔侄,拿着盖上鲜红印章的协议,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堵得慌。
村委会里人声嘈杂,心情烦闷之下,走到后院的墙角,解开裤腰带放水。
“叔,吃了吗?”
刚滋出一段,旁边有人搭腔。
严东升心底一阵腻歪,抬眼一看,是村里的二流子严小毛,算来也是亲戚。
“哼,”不大想搭理。
“叔,你说陆常福家,包那个老竹林做什么?”严小毛习惯了被人冷眼相看,依旧腻着脸说。
“你知道?”严东升心里一动,今天说实在话,陆峰没占他什么便宜,不过就是因为看不穿这个小年轻的用意。
让他心里不舒服,莫名其妙地老觉得自己被人弄走了莫大的好处。
“我现在不知道,不过只要叔想知道,我这就去盯着他们。”严小毛笑嘻嘻地低声说着。
严东升看了他一眼,收起工具,系上腰带,掏出兜里还剩多半盒的乘风丢了过去。
低声说,“给我盯紧点,有什么动静就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