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包?你城里的工作不干了?”
陆常福伸手挠头,皱着眉头说,“再说二哥早就是城里人了,你也承包不了啊。!幻*想′姬, ?追!最.新¨章\节¨”
“四叔,你出面承包,我出钱出技术,听我的,肯定比去外地打工赚得多。”陆峰越说越高兴,可算找到一条自己擅长的赚钱路子了。
“啊,这样啊,......”陆常福看看侄子又看看哥嫂,有心拒绝,可这么多年受二哥家照顾,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峰子,你怎么想的,要是......”赵彩琴欲言又止,她以为儿子是吃了这个亏,年轻人爱面子,不想回食品厂上班了,不过当着小叔子不好劝,只好眼巴巴看着丈夫。
陆常平也很是意外,看着儿子,严肃地说,“陆峰,可别小看那些农活,你从小在城市长大,弄不来的。”
陆峰自信一笑,别的不说,桌面上有一个算一个,对于搞经济作物,农庄经营,都不如自己有经验。
“爸、妈,这不有三个月假期么,我先和四叔去乡下看看,呆一段时间。”
不过一下子要说服父母,让自己放弃食品厂的工作回老家种地可不容易。
这个时候,城市和农村的身份相隔犹如天堑,在城市里有个户口吃上商品粮,找个工厂端上铁饭碗,是多少人毕生的梦想。/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自己这种想法都已经不只是惊世骇俗了,这要是在外面讲起来,只怕分分钟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就当散散心,也不一定非要承包。”陆峰心里盘算着未来计划,嘴巴上反而开始宽慰大家。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感松了口气。
吃过了午饭,陆峰带着堂弟去看了场电影,然后逛了会公园。
陆常平这才抽空把这两天的事情跟弟弟说了。
听了事情的经过,陆常福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我说呢,这回老家待几天也好,散散心,走走亲戚,慢慢事情就过去了。”
晚上的饭菜就简单了些,草草吃完,一家人开始准备明天要带回乡下的东西。
这些年,陆常福隔两个月总会来城里看看二哥,陆峰家每年清明和七月半也都是找时间回个老家。
算是常来常往,每次总没有让陆常福空手回去的,多多少少都给拿些东西。
这次儿子准备去乡下散散心,更不好少拿了东西,省得丢了陆峰的脸面。
吃得拿了不少,这几年总是能吃得饱了,米面油倒是不用多带,赵彩琴跑了一趟食杂铺,给买了十斤饼干,半斤一盒。,q?i~s`h-e+n′p,a¢c!k^.-c¨o.m?
红色的纸盒子透着喜庆,里头的饼干用足了油和糖,咀嚼起来一股浓郁的奶香。
在乡下无论是拿来招待客人,还是送礼,都是很有面子的。
潘厂长送的营养品,基本也都给打包了起来,里面的麦乳精和洋奶粉,更是相当稀罕的。
另外又找了些旧衣服和工厂发的工作服,赵彩琴没有工作,平时给街坊缝缝补补,一段时间总能攒出一点碎布头,挑挑捡捡也给装了一大包。
这东西,无论是拿来锋个补丁,还是耐着性子给续在一起,做个门帘被套什么的,都很实在。
收拾来收拾去,硬是整了两个大包,用麻绳捆好,一家人这才草草歇下。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陆常福领着侄儿和儿子,三人轮流背着两个大包裹,在第一码头等着上客船。
陆峰的老家位于隶属省城的侯官县荆溪镇白石村,地图上离省会榕城20公里。
不过建平省多山,现在基础建设不发达,坐长途汽车要倒好几个班次,这年头的公交车不准点,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
加上陆峰家就在江边,所以回老家一般坐客船,偶尔也蹬自行车。
“嘟~~~~~”
客船响起一声汽笛,可以登船了。
码头上的人群开始缓缓向客船上涌动,大部分人手上都提着不少东西,少不了磕碰,时不时就爆发几句争吵。
陆峰背着大包裹,跟着人流缓缓向前,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
这次回乡,他把从潘厂长那里敲来的3000块钱和自己攒的一百四十九块八毛都带上了。
零钱放胸口的袋子里,外裤内部在小腹位置,有个脱下裤子才能打开的内袋,整钱放在里面,这是老妈的手艺。
这年头扒手不要太多,基本出门的人,身上不管在哪里,都有一个隐秘藏钱的地方。
船舱里摆着几十条木头长椅,也不讲究什么对号入座,叔侄三人找了个地方,把两个包裹往上一放。
原来的位置旁大马金刀坐着一个瘦弱的中年人,看着是两个男人和一个目露凶光的半大小子。
嘟嘟喃喃,顺手把椅子上的麻袋拎起来,放到地上,自己又往边上挪了挪,给让出了位置。
陆常福和陆磊,一屁股坐了下去,包裹也不松手,直接放在大腿上,趴上去眯眼就开始补觉。
陆峰看了看污渍斑斑的椅子,扫了一眼船舱,地面上有不少纸屑杂物,还有各种出处不明的液体和污渍。
轮船已经缓缓离开码头,“吭哧吭哧”的发动机轰鸣逐渐在加快。
“叔,我去船头透口气。”陆峰说了一声,陆常福抬头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陆峰小心地在长椅中穿梭,时刻留神不要踩着没抢到位置,直接坐到地板上的人。
好容易走上了船头,迎面吹来连绵不绝的江风,心情好了不少。
晨曦微露,江两岸以后耸立如林的高楼,现在一点影子都没有,一望无际都是大片的杂草和灌木。
上一世郁郁而终,这一次,眼前的一切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啊,一张白纸好作画......
陆峰越想越是心潮澎湃,不由张开双臂,伸向空中,准备迎接即将升起的朝阳!
正要从心底发出一声激昂的呼喊。
“咳!”
身后一声咳嗽,陆峰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是那个给自己三人让座的中年人,正往江水里吐了口浓痰。
发现陆峰看过来,中年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伸手解开裤裆,蹲了下来。
双臂伸出,把住船舷边的铁栏杆,屁股朝向江面。
正在陆峰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声爆喝传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去厕所,还随地大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