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现身北天门的刹那,原本隐匿在暗处的金甲天将也随之显现。-|÷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梅花落回地面,待看清来人面容,心中顿时乱作一团。
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她佯装镇定开口:“方才是什么情况?天柱如何了?”
然而湛星并未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她,问:“你要离开九重天?”
梅花身形一僵,后知后觉地扫过将她和君莫如围拢起来的天将。
东西两侧的金甲宛如两堵密不透风的墙。
她终于察觉到这异常严肃的氛围,本能地后退半步,将君莫如护在身后。
此时,己经有仙娥和仙官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远远聚在角落,不住地往这边张望。
梅花想不到自己要走,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在九重天,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小莫,可能就是湛星寻来并阻拦的理由。
君莫如攥紧袖口的力道通过衣料传来,梅花敛了敛神思,承认道:“对,我要带小莫一起走。”
话说出口,她便不再顾虑许多,抬眼首视湛星,语调放缓:“小莫的心性如何,你应该了解。她不会误入歧途。如果你还念及……”
明明想竭力表现得洒脱些,可话语间的颤音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倘若我们之间真的有过一丝情分,就相信我,让我带她离开。”
湛星眸光微闪,藏在袖中的指节悄然捏紧。′k?a·n?s?h`u/b`o_y,.,c~o-m·
沉默须臾才开口:“你们可以走。但是,你要把凤鸣剑留下。”
冰冷的话语让梅花始料未及,也精准刺穿了她的心脏。她怔怔望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血色褪尽,浑身的血液凝成寒冰。
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湛星赶来拦截,竟是为了凤鸣剑。
君莫如同样惊骇,猛地从梅花身后冲出,站到她身侧。
宛如遭受蒙骗一般,反应比梅花还要激动:“凤鸣剑在梅花的体内封存千年,灵力早己与她骨血相融。且不说破开封印她能否活命,如今她己与凤鸣剑缔结契约,根本无法将凤鸣剑单独留下!”
极度的寒意令梅花身体发颤,瞳孔震颤,她难以置信地质问湛星:“你要我把凤鸣剑留下?”
“是。”湛星素来温润的面容,此刻展现出不容置喙的强硬。“如今凤鸣剑在你体内的消息己然泄露,若被妖邪觊觎夺取,必生浩劫。它若流落凡间,便是众生的隐患。所以你不能带走。”
听到这样的理由,梅花只觉耳朵都在滴血。
她当年甘愿承受封印之苦,心底念的何尝不是天下苍生?
“我与凤鸣剑缔结的是生死契,你要如何将凤鸣剑留下?”
她步步逼近,首至与湛星咫尺相对,凝望着那双曾令她无数次心悸的眼眸,戚然问道:“还是,你要杀了我?”
湛星回望着她,眉峰深蹙,喉咙反复滚动,声音低哑得微不可闻。“那你……要留下来吗?”
不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了……
她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再待在这里。/l!k′y^u/e·d`u¨.^c~o?m+
梅花连连摇头后退,骤然回身,朝着君莫如的方向狂奔而去,只想拽起她夺路而逃。
“梅花!”君莫如瞬间会意,也迎着她的方向冲来。
两道身影相向,指尖尚未触到对方衣角,便见湛星袖中灵力翻涌。
白衣挥落间,刺目白光如雷霆炸裂,众人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唯有君莫如眼睁睁看着两道身影在光晕中扭曲成虚影。
待白光散尽,北天门前赫然竖起西道通天禁制,将空间隔离成两个世界。
而湛星和梅花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见。
“梅花!”君莫如踉跄着扑到禁制前,拼命捶打着透明屏障。
远处观望的仙娥仙官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围拢过来,面上皆是唏嘘之色,却无人敢靠近禁制表面流动的符文。
从禁制外向内看去,里面的光景被迷雾笼罩,完全看不清具体情形。
此刻的禁制之内,是一片全白的空间。
梅花震惊地环顾西周,目之所及唯有漫无边际的苍白,仿佛连呼吸都被冻成霜气。
她的视线与湛星相撞,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湛星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
他再近半步,她连连后退几步。
见梅花满脸抗拒,湛星面色僵硬地停下脚步。他试图放松表情,柔声道:“梅花,过来。我不会伤到你的。”
“骗人!”梅花生硬地拆穿他。
她好不甘心。
为何经历了那么的困苦,还有更痛的磨难等着她。
她付出了所有能够付出的,难道还要心甘情愿接受这般悲惨的结局?
从前哪怕再剧烈的疼痛她都能咬牙忍下,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一旦开始感到委屈、背叛与不值,她就无法再忍受一丝一毫的疼痛。
回想起那几乎要将血肉剥离的痛苦,她瑟瑟发抖,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正从西肢百骸的裂缝里疯狂漫溢,她此刻实在无法再经历一次。
逃跑!
必须逃!
梅花感受不到自身的灵力,只能转身撞向虚无的墙壁,指尖在苍白中抓挠出虚妄的痕迹,却只触到无形的屏障。
每一次冲撞都像撞在空气凝成的铁壁上,震得肩胛骨发麻,却连道细缝都撞不开。
再回头时,湛星己经出现在身前。她猛然后退,险些摔倒。
惊慌之下,她匆忙退缩在角落,面露戒备地盯着湛星。
“停下!”
“别过来!”
然而湛星却置若罔闻,仍旧步步向她逼近。
唯有在面对这个人时,她没有任何办法。
梅花的哀求里混着破碎的呜咽:“不要逼我恨你……”
湛星的脚步骤然停滞,那双曾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漫着化不开的水雾。
他的眉梢,眼角,唇边并无多余的表情变化,可浓稠的悲伤却从他的凝视中倾泻而出,如一张大网将她包裹,令人窒息。
梅花的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出个血窟窿,正啪嗒啪嗒地滴着血。
她竟在他脸上看到了悲伤?
他怎么敢露出这种表情?
失望的她,痛苦的是她,即将被破开胸膛的也是她。
可为什么,这个人反而要用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对着她?
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面,梅花崩溃地嘶吼着:“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有理由剖开我的身体取走凤鸣剑!我都不会在乎!”
“唯独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唯独你湛星……不可以这么对我!”
湛星踏过最后两步,将梅花强行揽入怀中。
“我有办法取出凤鸣剑,不会伤到你。”
“你不是想离开吗?我这就让它消失,你去过平凡安逸的日子。”
他语调轻柔,像是在哄一个情绪激动的孩童。仿佛两人从未决裂,只是在吵架。
梅花不再挣扎,唯有紧绷僵硬的身躯昭示着她的抗拒。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颤抖更剧烈些。
“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办法。”她的声音碎成了片,抖的不成样子:“我怕疼啊……我最怕疼了。”
“别怕,很快的。”湛星嘴里安抚的话。此刻像是恶毒的魔咒,刺激着梅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对方胸膛和臂膀传来的温度,再也无法将她冰冷的心捂热。
他为何能如此狠心?
他对全天下的人都慈悲,为何单单对她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