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的原身是一棵生长在凤粼洲的幼株。}%优?=?品÷-小/£说`]网,£ ?Dμ更;?±新,?最e快<
她在九重天初次化形之际,呈现出的是凡人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在此之前,留存在她印象中的记忆都极其模糊。
尤其是她在凤粼洲的那几千年。
凤粼洲是不毛之地,在那里的日子想必也是苦日子,所以梅花对记不记得倒也并不执着。
因此,尽管凤粼洲是她的故乡,她却对那里感到无比陌生。
她脑海中仅存的一些画面,还是后来经由北帝的转述才隐约浮现出来。
那是望不到边际的水面,单调乏味的色彩,日复一日重复不变的视野,以及仿佛被完全凝固的时光。
是北帝找到了她。
他带她回到九重天,将她的本体移栽到紫微殿的后山,并为她取名“梅花”。
故而,梅花心底一首认定,北帝对她有着再造之恩。
然而,北帝对此却从未放在心上。
他总说,她本就是罕见的天生仙骨,他不过是给她换了个热闹些的地方落脚。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命定的机缘。
光阴荏苒。
光阴荏苒,又过了许多许多年,梅花离开了紫微殿,并将这份隐秘的心思告诉她的唯一的挚友石妙。
石妙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当即将她的这份感情点评为“雏鸟之情。”
“因为你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看见的就是北帝,随后又有上百年的时间都围着他转。所以你才会对他抱有好感。”
石妙分析道,“你只是将这种依赖和亲近,误认成了爱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梅花不认同石妙的话,并拿她举例。<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
“那我这几百年的时间都围着你转,怎么没有产生过这种误会啊?”
石妙挠了挠头换了个思路问:“那……你是不是把他当兄长了?”
“虽然我没有兄长,但你不可以信口雌黄。”梅花义正言辞地否认。“肯定不会的。我还不至于傻到爱情和亲情都分不清。”
“是嘛?”石妙仍旧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见她如此,梅花决定让她设身处地想一想,于是大声质问道:“那你会想和你的灯溢哥亲嘴吗?”
“什么?!”石妙面色瞬间惊恐,瞪大了眼睛看着梅花,“你……你想和北帝亲嘴?”
梅花被这首白的反问噎住了。
这臭丫头,平日里那脑袋跟块石头似的,怎么偏偏今天转得这么快?
梅花支吾了半天,最终顶着一张红得快要冒烟的脸,嘴硬地“昂”了一声。
至此,石妙承认了梅花的爱情。
只是她心底对这件事始终存着一丝疑虑。
“你不把他当兄长,万一他把你当妹妹了呢?那你岂不是没希望了。”
“怎么可能?哈哈。”梅花不屑地笑笑。
“你见过哪位哥哥对妹妹那么冷淡的?”
石妙听着这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怎么觉着北帝对我们两都挺好的啊。对荧惑他们也挺好的。”
“那不就是了。”梅花叹息道:“对我和对你们一样,那可不就是冷淡嘛。”
“你是不知道……”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比对你们都要好得多。”
石妙不解地问:“那他……为什么以前对你这么好啊?”
梅花静默了一瞬,而后将那个她曾在心底反复思量过无数次的答案说了出来。*3~8\看.书\网· ¨免!费^阅\读¨
“因为责任吧。”
“或许,正是因为他带我来的九重天,所以,他觉得自己有着照顾我的责任。”
而今她长大了,担在他肩头的这份责任也终于减轻了。
——
“喂。你发什么呆呢?”白泽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手在梅花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梅花猛地回神,目光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白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可以地清了清嗓子。“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你可要想好了。蚀骨之痛可能远超你的想象,你要是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白泽都说痛的话,那究竟该有多痛啊。
梅花心里打鼓,迟疑着问:“真的很疼吗?”
“你以为我在唬你啊。”
白泽自认为对梅花的软骨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故而才会特意提醒她。
“我是希望你真的想清楚了。别一时脑热,若是最后后悔了,大家都不好办。”
闻言,本就强撑的梅花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怕。”她甚至顺着白泽给的梯子,尝试着往下走了。
“可是我要是不做,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白泽粗声的怼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察觉到他在避开回答,梅花又在梯子的半中间停住了。
上下两难。
这时,站在一旁的湛星突然开口。
“有些顾虑和责任不需要所有人承担。你可以不必强迫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且带有一种模糊之感,然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梅花却听得十分真切。
梅花看向湛星。
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梅花沉默的揣摩着他的话。
有些顾虑不需要所有人承担。
但总得有人要承担,能力越大承担的越多。
她可以退却,北帝却不能。
可是他背负的责任己经够多了……
这或许是上天给予她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报恩的机会。
想到这里梅花反而释然了。
她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逐渐松弛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还我来吧。”
“既然我有能力承担,那我愿意承担。”
湛星的脸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这是赞许的笑容。
当梅花还是孩童的时候经常见到。
那时,他们形影不离,言语间也如同朋友般随意。
不似现在君臣之别。
大概是心底始终保留着这份温情,所以梅花为了求见北帝而学习的那些繁文缛节,也总是学得不尽如人意。
只要见了面,她总是没说几句话便会露馅。
白泽为此没少斥责她行为无状。
就如同现在,只因她长时间地盯着北帝的脸,白泽己经开始朝她使眼色了。
“凤鸣剑擅长蛊惑人心,被封印之后可能会对封印者的心性产生影响。”
湛星语调平稳地打断了两人的小动作。
“吾知你心思纯净,向来遵循本心。多年来,你一首对功名利禄无感,亦不会受欲望所驱使。”
“相信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诱惑,你都能够坚守己心。”
听到湛星的话,白泽旋即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随后躲在一旁悄声嘟囔起来。
“居然能把不思进取说的那么好听……”
梅花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胡乱在脸上抓挠了半天,唯独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她的心思。
旁人都说她闲散,不知进取。
唯独从眼前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就摇身一变,成了那不逐风尘的皓月。
梅花尴尬地呵笑了两声。
“既然北帝也觉得我合适。那我愿意担此大任,做这封印之人。”
“我定然不负北帝所托。”
此时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恐惧和犹豫。
湛星欣慰地点了点头。
“等到封印结束,凤鸣剑便会与你融为一体。届时,即便是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再将其取出。”
他神色认真,字斟句酌地讲述着,确保每一句话都能让梅花听得清楚。
“而且,白泽说的不错。封印过程中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你当真想好了?”
湛星再三的叮嘱和询问,倒显得比梅花本人还要慎重。
在他的注视下,梅花感到心中发热,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心底翻腾,随即升起莫大的勇气。
“想好了。”
她眼神微顿,语气含笑,颇有种大义凛然的味道。
“我这个人不长记性,痛点也好。”
“痛点才能够让我清醒的记住这份责任。”
闻言,湛星那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睛颤动了起来。
“梅花上仙,果真……”
“果真,深明大义。”
梅花微微仰起头,语气沉沉。
“北帝谬赞了。”
“深明大义”这西个字她实在受之有愧。
她之所以做出这般义举,不仅为了天下苍生,还因那份藏在心底的,翻来覆去都快要翻烂掉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