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结束的次日，各路商贾便如潮水般匆匆离开咸阳，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马*书!院` \免!沸_岳+黩*
顾秦正盘算着如何与乌氏倮周旋，不料章邯却先一步登门拜访。
"冒昧登门，不知可曾惊扰侯爷清修？"章邯略显局促地拱手道。
"哪里的话，本侯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顾秦含笑示意他入座，亲手斟了盏清茶奉上。
不知是年岁渐长，还是这咸阳水土使然，顾秦近来愈发觉得，这清茶入口，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章少府——哦，如今该称章将军了。"顾秦轻抿茶汤，开门见山道，"将军此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侯爷明鉴。"章邯先是客套一句，继而略显忐忑道，"此次奉旨征讨百越，然末将初掌兵权，心中实在没底，特来向侯爷讨教破敌之策。"
只见他双手紧握茶盏，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细腻的瓷壁。青瓷茶盏中碧波微漾，倒映出他眉宇间难掩的忧色。
"将军不必过虑。"顾秦不紧不慢地续了杯茶，氤氲水汽朦胧了他的面容，"百越虽多瘴疠之地，总比首面匈奴铁骑来得容易。"
顾秦并未急着切入正题，而是细细品味着茶汤。`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先苦后甘的滋味在唇齿间流转，他忽而问道："将军可知茶道最重什么？"
章邯闻言一怔："这个...末将对茶道实在..."
"火候。"顾秦指尖轻叩茶壶，发出清脆声响，"过犹不及，用兵之道亦是如此。"
章邯眼中精光一闪，不自觉地倾身向前："还请侯爷明示！"
"百越山高林密，不利大军展开。但正因如此——"顾秦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章邯目光灼灼地盯着沙盘："侯爷的意思是..."
"越人善游击，惯于设伏。"顾秦继续道，"但他们有个致命弱点——"话到此处突然停住，意味深长地看着章邯。
章邯略作思索，突然拍案道："惧雷火！"
"正是。"顾秦满意颔首，"越人视雷火如神罚。你带的两千火枪、二十门火炮，于他们而言便是天罚神器。"
"故而将军大可宽心，火器之威非人力可挡。此次南征，当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千军。"
"不过百越山林茂密，瘴气难防。?l?a,x!s^w￠.*c¨o,m^"
说着，顾秦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份资料："这是本侯整理的岭南防疫要略。艾草苍术可驱瘴气，雄黄香囊需随身佩戴，饮水务必煮沸。"
章邯如获至宝，双手恭敬接过。只见纸张上密密麻麻记载着行军扎营、时辰方位的诸多要诀，详尽非常。
"侯爷大恩，末将..."章邯声音微颤，一时竟哽咽难言。
“当初说过，要送将军一场机缘，这不就来了。”顾秦笑着说道，“本侯就等着将军凯旋，再为将军庆功了。”
章邯豁然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不负侯爷厚望。”
看着章邯信心满满的离去，顾秦却是丝毫不担心，本身百越那个地方除了依靠地势，武器装备并不算好。如今章邯用火枪火炮去打，和欺负人没两样。
“侯爷！乌氏倮求见！”章邯前脚刚走，乌氏倮后脚就跟着来了。
顾秦闻言眼中一喜，冤大头来了。
“快请他进来。”
乌氏倮大步迈入厅堂，腰间金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他今日换了一身中原服饰，却仍掩不住草原汉子的豪迈之气。
"侯爷昨夜进宫，想必己有佳音？"乌氏倮笑呵呵地拱手，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顾秦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乌氏掌柜倒是消息灵通。不错，陛下确实应允了建城之事。"
乌氏倮闻言大喜，正要道谢，却听顾秦话锋一转："不过..."
这两个字让乌氏倮心头一紧，连忙问道："侯爷有何条件尽管提！"
顾秦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案几："建城耗资巨大，朝廷虽有此意，但眼下北伐在即，粮饷军需都要优先供应前线..."
乌氏倮何等精明，立即会意："侯爷放心，我乌氏愿出黄金万两，良马千匹，以助军需！"
"哦？"顾秦挑了挑眉，"乌氏掌柜好大的手笔。不过..."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本侯听闻乌氏在河西有盐井百口，每年获利颇丰啊。"
乌氏倮脸色微变，随即又堆满笑容："侯爷果然明察秋毫。这样，盐井收益，我愿分三成给朝廷！"
顾秦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
乌氏倮一咬牙："五成！"
"七成。"顾秦终于开口，"外加那城池建好三年免税。"
乌氏倮额头渗出细汗，金牙咬得咯咯响。半晌，他长叹一声："侯爷这是要掏空我乌氏家底啊！"
顾秦悠然道："乌氏掌柜可想清楚了，一座城池的价值，岂是区区金银可比？更何况..."他压低声音，"待匈奴平定，朝廷将在草原设立互市，这总管之职..."
乌氏倮眼中精光暴涨，猛地一拍大腿："好！就依侯爷！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请侯爷准许乌氏子弟入那咸阳大学！"乌氏倮郑重道。
顾秦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学不是本就招生吗？你首接让他们去报名不就行了？"
乌氏倮尴尬的笑了笑："侯爷有所不知，我族中子弟只知牧马放羊，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我也曾为他们找过夫子，但他们却是一点都学不进去。"
“这不是想着那大学里氛围好点......”
乌氏倮话没说完，顾秦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给几个学渣走后门吗，大不了给扶苏说一下，以后重点关照他们。
“没问题。”
“那就劳烦侯爷了！若是他们不好好学，让夫子尽管下手！他们皮糙肉厚打不坏的。”
二人相视而笑，各怀心思。窗外秋风渐起，卷落几片黄叶。北方的战云，正在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