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口中凤浅陌大致了解楚岚的身世。
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血崩而亡,据说最后是他自己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这般奇事没少遭人议论。好在他的父亲始终坚信他并非妖孽,一个人肩负责任将他养大,却在他三岁时被暴动的野兽咬死,找到时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尸骨。
他的出生接连克死了父母,被人忌惮。可那些都是意外,倒也不至于冠下灾星之名。
自此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村里人虽然说着闲话,本性还是纯朴善良的。不时施舍些剩饭剩菜,所以幼时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可他的性格十分怪异,从不理人,要不是听到他说过话,还以为是个哑巴,整个人淡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曾经有一户猎户与他父母生前关系不错,见他孤苦念着情分常去照看,一来一回他有时竟也有了回应,可他的反应依旧淡漠,吐字也少的可怜。
有人劝那猎户那孩子怪异的很,还是少沾染,毕竟克死爹娘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邪乎。
那猎户不以为然,反倒说他们不懂,那孩子只是缺少父母陪伴,性子闷了点,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
见劝不住便不再劝。
只是没过几年,那猎户也死了。`l~u¢o′q¨z,w_..c+o/m~
猎户原本身体强劲,平时无病无灾的,可某一天晚上突发恶疾,心梗而死。
据说,那晚猎户回去时,有人看见楚岚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那眼神和妖孽似的,像是吃人的老虎。
还有人说,他父亲死前也看到他露出过同样的眼神,很可能他父亲的死也不是意外。
便猜测是诅咒,谁和他亲近便会遭殃。
那猎户的媳妇一觉醒来发现猎户死了,自己和尸身睡了一夜,当即崩溃。冲来便打骂,说他害人,猎户对他多好,当初就不该好心照看他,就该让他一人自生自灭。
楚岚也不反抗,甚至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她打骂。
一连几天发泄,她终于收了手,只是走时很多人都看见楚岚一双眼深深的望着她。
第二天,猎户发丧,他媳妇在发丧途中一脚踩空跌落谷底,找到时早己没了气,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从此再没人敢接近他,就怕因此染上灾祸。
也不再有人施舍饭食,时常有人看见他自己扒拉着野草塞进嘴里果脯。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姑娘啊,听婶一句劝,不管真假还是离他远些,这对你总没坏处。^x^i!n·2+b_o!o,k\.*c*o/m_”
凤浅陌看向小屋的方向。
她心里有些难受。
不是因为危言耸听,不是对他身世的怜悯。
她说不上为什么,有些见不得他这样,隐隐有种想要保护他的念头。
“谢谢大婶,不过我生来命大,不怕这些。你可别小看我的本事,若他真是什么灾星到时候我帮你们收了他。”
大妈怀疑道:“姑娘莫要胡说,你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
“婶子可别不信,我从外界来,有过不少见识,也许我真有办法呢?这样你们也不用提心吊胆。”
“哎,年轻人就是固执,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咯。”
凤浅陌笑笑,“不知婶子这里哪里可以换些吃的?我想换些吃食。”
“这些年收成越发不好,野兽越发猖狂,哪儿还有多余的粮食。你若想要可以去村长家看看,或许他家有还有些存粮。”
谢过大妈后,凤浅陌继续在村里逛了起来。
村子的位置很好,西周环山,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不过也如大妈所说,除了自然的植物,种植的庄稼作物很是萧条。
兜兜转转后,她摸清了村子的结构,东拼西凑换了半石小麦回到楚岚的住处。
刚回来就看见几个孩子躲在围栏外,拿着小石子砸向坐在院中的楚岚。
“砸死你,你个灾星!”
楚岚的脑袋被砸出了血,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院外的孩子像是得了趣,肆意欺负着他。
凤浅陌心口一跳,快步上前护住了他,将他搂进怀里。
小石子砸在她的背上,倒不是很痛,可她很生气。
扭头对那几个孩子吼道:“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他,我把你们丢出去喂野兽!”
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被凤浅陌一恐吓立马吓哭,嚷嚷着:“你是坏人,娘亲说他是灾星,你和他在一起也是灾星。大灾星和小灾星就不该留在我们村子。”
凤浅陌气的不行,可对一个孩子她再生气也没用,只好再次怒吼道:“滚!”
孩子们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凤浅陌看向眼前人更加生气了。
气他的怒其不争。
没好气的问道:“你是傻的吗?他们拿石头砸你,你怎么也不躲啊。”
楚岚脸上无悲无喜,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看着他这副样子,凤浅陌莫名感到焦躁。
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什么。
她两只手一把拍在他的脸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又用手指戳起他的嘴角。
看着被她强行做出表情的人,凤浅陌心里柔软了几分。
他的眼睛明明很漂亮,犹如隐藏在平静后的汹涌,诉说着千丝万缕。哪里像他们说的那般洪水猛兽。
她放柔了语调,说道:“楚岚,别管别人,你要笑。”
放下手后,楚岚的表情又归于最初,却没有移开视线,保持着与她对视的姿势。
明明与他不熟,却让她有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血渍,凤浅陌说道:“我知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我孤身一人,你也没有家人,既然你救了我,以后我就当你的家人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见楚岚的眼神微微有了变化,一闪即逝。
拿出一瓶药取了些药粉替他上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叫凤浅陌,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来,叫声姐姐听听。”
她说了很多,可楚岚置若罔闻,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凤浅陌叹了口气,拿出一个泥人塞进他的手里。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是我之前买的,看着挺有意思的,你先拿着玩。听说你以前尽吃些野草,正巧我也饿了,打算去做些吃的来,你就在这等我好不好?”
楚岚没回话,反而被泥人吸引了注意,握着竹签首首的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