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别怕,我在。!l~a\n^l^a*n`x^s...c!o+m~”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指尖抚过凌言颈间的红痕,金色的竖瞳里,杀意与心疼交织,几乎要将他自己焚毁。
玉榻上的凌言缓缓睁开眼,凤目里一片空洞,只有那道未干的泪痕,在火光映照下,像一道碎裂的冰痕。
凌言的身子抖得厉害,像寒风里被吹得快要折断的芦苇。方才强撑的那股劲彻底散了,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意与后怕,从骨头缝里一点点往外渗。
他猛地抬手,死死攥住苏烬的衣襟,指节攥得发白,几乎要嵌进那层布料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才能抓住一点真实的暖意,不至于溺毙在方才的惊惧里。
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间滚出来,像是堤坝终于溃了口。
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苏烬的衣襟上,迅速洇湿了一片,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苏烬心口直发疼。
他绷了太久了。
从被凌羲困住的那一刻起,他就逼着自己挺直脊背,逼着自己瞪回去,逼着自己说狠话。
哪怕被按在泉池里,被勒得手腕流血,被那些疯魔的话语刺得五脏六腑都疼,他也咬着牙坚持着。
他以为自己能撑住,以为只要不示弱,就能守住最后一点体面。
可凌羲眼里的疯狂太灼热了,像烧不尽的野火,带着毁天灭地的偏执。~e/z\k!a/n.s`.!c?o?m+
那双眼里翻涌的占有欲,那些带着血腥味的亲吻,还有最后那只探向私密处的手……每一个画面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浑身发寒。
他是真的怕了。
凌羲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在告诉他——
那个人疯了,疯到什么都做得出来。若不是苏烬踹门而入的那一声怒喝,若不是那道及时的狐火……
“阿言……”苏烬感觉到怀里人抖得更厉害了,连忙收紧手臂,将他牢牢圈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汗湿的后背,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熨帖过去,“没事了,我来了……”
凌言埋在苏烬的颈窝,眼泪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淌,混着苏烬手臂伤口渗出的血,又烫又凉。
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攥着衣襟的手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对方的骨血里。
“我怕……”
终于,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斤重的委屈与恐惧。
那是他藏了太久的话,在凌羲的疯狂面前不敢说,在自己的体面面前不肯说,此刻在苏烬怀里,终于卸了所有防备,连带着那些被撕裂的尊严,一起暴露在这狼狈的哭泣里。
苏烬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p-i?n?g′f/a`n+w`x`w_.!c+o`m*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凌言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来晚了,对不起,阿言,对不起……”
他抱着他,任由凌言的眼泪浸透他的衣襟,任由那滚烫的恐惧烫在自己的皮肉上。
殿外的风卷着残火的气息灌进来,却吹不散玉榻旁这一片浓稠的、带着泪与血的安抚。
凌言的颤抖渐渐轻了些,只是攥着衣襟的手仍没松开,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眼泪还在掉,却不再是方才那决堤的汹涌,而是一点点淌,像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惊惧,都借着这场迟来的哭泣,慢慢泄出来。
苏烬就那么抱着他,指尖一遍遍抚过他背上的红痕,金色的竖瞳里,除了化不开的心疼,还有一簇越燃越烈的火。
苏烬的指尖轻轻拭去凌言眼角的泪,掌心贴着他汗湿的后颈,将那点战栗一点点按下去。
“好了,不哭了。”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泉池里最温的水,“我们回家,回镇虚门,回我们的狐狸洞……以后,我绝不让你再离开我一步,绝不。”
最后一个字还悬在舌尖,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巨物在撞击山体,梁柱发出“咯吱”的呻吟,案上的碎瓷片都在跳动。
凌言浑身一僵,猛地从苏烬怀里挣脱出来,不顾身上的狼狈,赤足踉跄着扑到窗边。
方才被泪水模糊的凤目此刻清明如洗,映着窗外的景象——
天际被几道巨大的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那影子覆着暗青色的鳞甲,巨尾扫过云层时,带起的狂风卷得殿顶的瓦片哗哗作响。
“他……他把鬼蛟都放出来了!”凌言的声音发紧,指尖死死抠着窗棂,指节泛白。那东西是上古凶兽,以生灵为食,凌羲竟真敢动它们。
苏烬也迅速欺到窗边,金色竖瞳在天际扫过,周身灵力骤然绷紧。他凝眉片刻,沉声道:“没有全部。”他抬手指向天际最左侧的黑影,“他还没那个本事驱动整族,三条而已。”
凌言紧绷的肩背稍稍松弛,却仍没放下心。三条鬼蛟,已足够让镇虚门乱成一锅粥。
他忽然转身看向苏烬,凤目里带着急切:“帮我。”
苏烬见他眼底的清明取代了方才的脆弱,便知他已从惊惧里挣脱出来。“怎么?”
“我的经脉和元婴。”凌言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传来沉闷的滞涩感,“凌羲锁住了,我冲不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烬金色的竖瞳上,“他也是九尾天狐,用的该是你们一族的秘法,只有同族的灵力能解。”
苏烬闻言,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上前一步,指尖搭上凌言的腕脉,一股温润的灵力探进去——
果然,在凌言的经脉深处,缠着几道暗紫色的灵力,像细韧的锁链,死死缚着他的灵力流转,连丹田处的元婴都被裹在其中,动弹不得。
那灵力带着九尾天狐特有的灵气,却比寻常秘术更阴狠,显然是凌羲刻意为之。
“是‘锁灵缚’。”苏烬的指尖微微发烫,“他竟连这禁术都敢用。”
这术法本是九尾狐族用来惩戒叛逆的,一旦施展,需以施术者的心头血为引,被缚者若强行冲关,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元婴碎裂。
凌言咬了咬唇:“能解吗?”
苏烬抬眼,望进他带着期盼的凤目里,喉间应了一声“能”,声音沉稳得让人安心。
他松开凌言的腕脉,后退半步,双手缓缓结印,金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渐渐凝成一道繁复的狐纹。“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
凌言点头,挺直脊背,任由那道金芒落在自己心口。
金芒没入的瞬间,经脉里的暗紫锁链猛地收紧,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凌言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死死盯着苏烬专注的侧脸,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苏烬的金色竖瞳里映着他强忍的模样,结印的手更快了些,那道狐纹在凌言丹田处盘旋,一点点噬咬着暗紫的灵力,像春日融雪,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
殿外的震动还在继续,鬼蛟的嘶吼穿透云层,撞在殿宇的琉璃瓦上。
而殿内,金与紫的灵力在凌言体内纠缠,一道是救赎,一道是禁锢,正随着苏烬的秘术,渐渐迎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