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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武侠 > 辽东邪侠 > 第3章 决战前夕,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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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血光中浮现的"晋"字军旗,是用九百九十九具苗人尸骸浸染而成。~q·u`s·h.u¨c*h,e`n¨g..^c\o?m`邹野将阿古拉绑在背后时,腰中弯刀已被宋烔亲卫的毒矛腐蚀出锯齿状缺口。

"契丹人,不过如此。"宋烔坐在轿辇上,指尖转着枚眼珠大小的铜丸——正是阿古拉刚来时先前取得的晋军密信,"这诱饵可还香甜?"

邹野挥刀斩断袭来的链钩,发现钩刃上刻着拜火教头纹。李克用竟仿制了拜火教的军械,这是要把祸水引向契丹!

第一波箭雨袭来时,赤鳞卫的玄铁盾堪堪挡住。但箭矢爆开的毒雾里混着铁蒺藜,三个兄弟瞬间化作血水。邹野想起这手法像极了云州围城战——李克用把对付沙陀叛军的杀招用在了这里!

"坎位有生门!"他劈开具挂着苗疆银饰的尸傀,却发现傀儡腹腔塞满雷火弹。宋烔的笑声从地底传来:"李帅特意为你们改良的震天雷,滋味如何?"

整片枫林塌陷,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沸腾的化尸水从管口喷涌,赤鳞卫的皮甲遇水即腐。邹野撕下战袍裹住阿古拉,自己后背已近露出白骨。

昏迷的阿古拉抽搐,怀中窜出七条赤金小蛇。蛇群发狂般啃噬她的手腕——是在吸食毒血保她心脉。邹野趁机将冰魄蛊按在她伤口,蛊虫触血瞬间冻结了半边身子。

"远哥哥..."阿古拉在剧痛中呓语,"沅水河道图在...在坪山坳..."

"苗疆妖术,不过是我晋军玩剩下的。"宋烔用烧红的铁钳夹起一只死蛇冷笑道。

第三波进攻是三百沙陀死士,他们额间刻着避蛊符,手持双刃弯刀。赤鳞卫的阵法被磁石干扰,始终无法成形。

"换三才阵!"邹野嘶吼着劈开个死士的头颅,却发现对方脑中没有蛊虫——李克用竟舍得用真正的精锐来演戏!

阿古拉被颠簸震醒,模糊看见宋烔战车下的机关齿轮。她咬破舌尖画出道血符,濒死的蛇暴起,蛇身缠住磁石阵的枢纽。

"就是现在!"她将银刀插入自己左肩,剧痛激发最后潜能。赤鳞卫们突然集体割开手指,血雾中浮现出顾远改良过的"血狼阵"——这是用契丹巫术结合汉家兵法的杀招!

云州城头,顾远阴沉站立看向下方。箭矢破空时,李克用的帅帐突然燃起青焰。

"报!苗疆急讯!"探马滚落马鞍,"宋将军疑似遭遇契丹主力精锐..."

李克用捏碎茶盏大笑:"好个耶律阿保机,果然想吞独食!"他挥旗令左翼沙陀骑兵转向继续猛攻云州,随即下令苗疆雷火营可以出动。

血枫林处,邹野不知已经带手下冲杀多少轮,宋烔趁邹野分神之际,一发淬毒袖箭直取阿古拉。邹野的刀锋转向,斩落飞向阿古拉的淬毒袖箭。阿古拉此刻彻底几近油尽灯枯,用最后力气捏碎冰魄蛊,极寒瞬间冻结周身十丈。

李克用的雷火营也赶到了,雷火营的铁蹄震得血枫林簌簌落红,三百架霹雳车喷出的硫磺火球将夜空染成赤色。邹野用赤鳞刀撑起残躯,刀刃插进冻土时带起冰晶——阿古拉最后释放的冰魄蛊,正在她周身形成愈发脆弱的霜甲。

"赤鳞所属!"他嘶吼着劈开迎面而来的火矛,"护住北斗位!"

最后七名亲卫结成残缺的狼首阵,玄铁盾上的图腾在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宋烔的玄铁战车碾过冰面,车辕上的磁石阵将赤鳞卫的兵刃吸得偏移半寸,正是这细微破绽,让三支透甲箭贯穿了邹野的左肩。

雷火营将领张铎甩出九节鞭,鞭梢铁莲花在空中炸开,数百枚淬毒钢针如暴雨倾泻。苗疆特有的腐骨瘴混入钢针,被刺中一个赤鳞卫瞬间化作血泥。

"契丹狗的精锐也不过如此!"张铎踩着具尸体大笑,"李帅要的沅水河道图,莫不是刻在这小娘子皮肉上?"

邹野暴起,断刀掷出时带起螺旋气劲。张铎急退间撞上磁石阵,整座战车失衡。邹野正要冲上与其同归于尽之时,只见阿古拉臂上那最后一条濒死的蛇却似缓缓昂首,蛇蜕如旗帜般挂在断树上。史迦的声音穿透火海:"阿灼!看北斗!"

西南巽位的地面塌陷,三千头铁背蜈蚣托着苗疆勇士破土而出。·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史迦银冠上的蜈蚣触须泛着幽光,她手中金杖指向雷火营的霹雳车:"焚!"

蜈蚣群喷出琥珀色毒液,触及硫磺的瞬间燃起青焰。张铎惊恐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霹雳车正在焚烧自己的士卒——毒焰遇血不灭,反而顺着铁甲缝隙钻入人体。

"不可能!"宋烔斩断着火的战马,"苗疆妖人怎知霹雳车的..."

"因为图纸是古日连家族创的!多年前我们就知道!"史迦甩出三枚淬毒金针,针尾拴着的正是赤鳞卫特制的雷火符,"你们沙陀匠人,可识得契丹锻纹?"

青蝎四年前埋在枫林地脉的赤硝石终于引爆,冲天火光中浮现出完整的沅水河道图。阿古拉被爆炸震醒的刹那,怀中残缺的凤凰蛊振翅,蛊虫洒落的金粉竟在火海上空凝成防阵。

"原来师父说的'以火饲蛊'..."她呕着血沫捏碎最后枚骨针,青蝎娘子遗留的赤阳蛊全面苏醒。雷火营士卒惊骇地发现,他们铠甲缝隙里爬满透明蛊虫——这是三日前银月湾船帮运送的"防瘴药粉"!

宋烔发狂般劈砍着属下的尸体:"李帅不会放过你们!晋军十万铁骑..."

史迦的金杖穿透他胸腔,杖头蜈蚣叼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十万?你数数林外挂着多少晋军首级!"

当最后一具霹雳车化作焦铁时,朝阳正刺破血雾。邹野跪在冰甲渐融的阿古拉身旁,发现她手中紧攥的并非沅水河道图,而是半枚染血的合卺杯碎片。

"阿灼的嫁妆..."史迦将金蜈圣手带来的救命蛊注入阿古拉心脉,"该送去云州了。"

三百里外,李克用捏碎战报狂怒:"废物!都是废物!"——李克用现在和阿保机还是合作关系,纵使他觉得苗疆之事是阿保机的背刺,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输了就是输了,此时的血枫林的焦土上,幸存六个的赤鳞卫正用磁石收集晋军铁甲。

云州城头的旌旗浸满血污时,李克用正用弯刀削着羊骨。刀尖挑起的肉片落在沙盘上,恰盖住"苗疆"二字。"啪"的一声,镶金象牙箸穿透舆图扎进案几。他死盯着案上染血的契丹狼头箭——箭杆刻着新近的苗疆蚩尤纹,这是他安插在黑蛊沼的暗桩拼死送出的——三日前自己部的苗疆精锐与雷火营700余人被全歼,宋烔张铎二位爱将均战死,取而代之的是那契丹的狼头图腾。

"好个耶律阿保机!"他捏碎箭矢,碎木刺入掌心,"明面上与我合作共击朱温,对付耶律洪,各得所需,暗地里竟把手伸到苗疆!"

烛火爆出三朵灯花,帐外传来鸦儿军特有的铁鳞甲声。五大高手掀帘而入,帐内温度骤降——阳八子的赤铜重铠还滴着人油,阴九幽的玄铁面具覆满冰霜。烛火在鸦儿军的铁鳞甲上跳动,五大高手跪地时带起血腥气。李克用将苗疆舆图撕成两半,露出底下云州布防图:"带五千重骑截断浑河粮道,我要耶律洪和阿保机的人都尝尝饿着肚子打仗的滋味!"

"末将请令夜袭乙室部!"阴九幽的玄铁面具结着冰霜,"有消息称那耶律阿保机上月刚娶了丙室部长老的次女..."

"不。"李克用将匕首钉在契丹八部方位图,"阿保机既敢吞苗疆,本王就让他后院起火——阿史那廷,你今晚就带三百鬼面骑偷袭契丹送亲队!本王也让阿保机知道知道,本王不好欺!"

穆那拉登摩挲着拜火教铜牌:"李帅,可靠消息,现在和我们天天交战的那个小子顾远,明面上是耶律洪封的左大都尉,拜火教副长老,可暗地里他好像也是阿保机的人,既要提前对付阿保机,这小子要不要..."

"先留他活口,当今最重要的是防阿保机主灭契丹总族长耶律洪!"李克用眼底闪过精光,"如果本王所料不错,这小子远远不止阿保机暗线这么简单,不信你们看看,耶律洪和耶律阿保机是怎么被自己人捅刀的!"

"三日。"李克用将带血的云州布防图甩在火盆上,"我要在乞巧节前,拿下云州北城门。"

阿史那廷的刀把划过舆图,他语气沙哑道:"李帅,那古日连小崽子打仗确实挺猛,这小子在浑河埋了三百架床弩,是不是行动前先让末将带火鸦营..."

"不。`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李克用捏碎酒盏,"我要你们五路齐发——"刀锋在沙盘划出血槽,李克用下达了最终命令:

阳八子领重甲步卒强攻东门,逼左大都尉顾远死守。

阴九幽率冰鬼骑绕袭粮道,焚尽云中仓,对面拜火教肯定会派重兵来拦,记住,就是拖时间,目的就是让顾远和拜火教失去相互照应。

阿史那廷带领鬼面骑突袭阿保机迎亲队,而后打着拜火教旗号让阿保机和耶律洪去内斗。

穆那拉登用虫笛唤醒二十年前埋的尸兵,自地道破城 ,强攻拜火教在云州总坛,分坛。

唐榕拉泽带人混入流民散播瘟疫 ,扰乱对方军心的同时,随时保持接应几路兵马。

这三日,放弃苗疆一切驻扎,鸦儿军所有精锐包括你们五大高手全面开战云州!务必在阿保机和耶律洪都没反应过来都忙着内斗时拿下!

云州契丹大帐,顾远擦拭着染血的银刀,刀身映出城下连营百里——今日就连从来都疑神疑鬼的张三金都觉得不妙,因为敌人就像发了疯一样,鸦儿军死士像羊群一样,冲锋了一次又一次,自己和叔公早已率部反冲锋了无数次。金牧的银算盘早已崩断,玛瑙珠滚落在"鸦"字卦象上。

"兄长,前线哨卫打听到了,东门来的是李克用手下五大高手之一阳八子。"他蘸着硝石粉在城防图勾画,"此人力能扛鼎,曾单骑破潼关。"

话音未落,城墙剧震。阳八子的擂鼓瓮金锤砸在城门,声浪竟掀翻三架床弩。守军箭雨泼洒而下,却被他身后重甲步卒的玄铁盾尽数弹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克用好毒的计!"顾远立即拿起弓箭,临行前随即对金牧道:"他想反客为主,围魏救赵,你立刻飞鹰传信邹野阿古拉,苗疆那面的所有赤鳞卫不可回援,继续保持他们的原计划,这面我会顶住,且不要透露消息,信中就说这一切都很好!听到了吗!不要透露半点现在的事情——这不但是调虎离山,更是要合而击溃!"

又是半日的厮杀,寅时的更漏裂开第三道细纹,顾远正用刀削着沙盘边角。木屑簌簌落在"云中仓"标记上,与三日前古力森连洒落于此的马奶酒残渍混作一团。

"兄长,阳八子的重甲兵配有李克用新铸的破城锥。"金牧将银算盘残珠按在沙盘缺口,"按这个行军速度和凶狠程度,明巳时便会突破外城箭楼,我们只有五千人,百兽部都加上才七千,况且兄长你还下了死命令,百兽部从此后只为羽陵古日连而活,不为耶律洪当炮灰!可如今……"

顾远割断腰间狼头绦,丝线在沙盘上勾出七道弧:"把瓮城的火油换成张三金那老贼发明的蛇涎脂——遇血即燃,正好配得上李克用这份大礼,如此,再撑一日绰绰有余。"

惨白的月光似被腥臭的血味割裂,瓮城内堆积的尸骸已高过女墙。金牧的银算盘彻底化作算珠散落满地,每颗玛瑙珠都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

"兄长,可我们火油只剩最后三十瓮,就算再坚持一日又如何?张三金那老贼密报你也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粮仓被偷袭,古丽森连分身乏术无法支援,纯纯放屁!这老鬼早将我俩看做眼中钉!肯定盼着我们早死……"

"公子!急报!"亲卫匆忙的声音打断了金牧,这汉子跪地时带起焦臭的血腥气更是让人百般不适。

"李克用手下阴九幽带人偷袭粮道和云中仓,古力森连长老虽击溃他,但所带的拜火教部众折了七成半..."

顾远回了句知道了,随即摆手示意亲卫下去,对金牧道:"敌众我寡,李克用这是借自己家大业大就是打富裕仗,又是围魏救赵,又是分而击破,又是以逸待劳,又是渔翁得利……"

他说这话时,目光掠过墙角那柄镶着狼牙的短剑——那是他及冠时叔公亲手所赠。鞘上暗褐色的血渍,是少时韦室部仇人突袭他时古力森连为他挡箭留下的……

"兄长,可……只能坐以待毙吗?叔公都..."金牧的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难道我们真的要为拜火教耶律洪全部献身?"

顾远猛得将银刀插入地砖裂缝,刀身震颤的嗡鸣惊起梁上寒鸦:"你先按我说的做,我自有打算,我向你保证,只用一日,就一日,死守一日,我们即刻便可脱离拜火教!——既然李克用想要云州,本公子又不喜欢,便送他又如何?"

辰时三刻,第一缕阳光刺破城头狼旗。阳八子的擂鼓瓮金锤砸在护城河冰面时,顾远正手按在城墙箭垛,冷笑着看这个莽夫的怒骂和大吼。

"放闸!"

随着金牧的银哨刺破晨雾,三十架改良床弩同时嘶吼。箭簇裹着蛇涎脂穿透玄铁重盾,中箭者尚未倒地便自燃成火球。阳八子暴怒挥锤,竟将燃烧的士卒抡向城头作人形火弹。

"取我穿云箭来!"顾远扯开大氅,露出内里暗藏的火浣甲。箭矢离弦瞬间,箭尾又增添三分劲力。

箭锋穿透阳八子左肩甲时,顾远腕骨亦传来清脆的轻微骨裂声。他望着城下愈燃愈烈的火焰,听着身边将士们振臂高呼,忍痛转身对金牧道:让将士们守住,我马上回来,记住,趁机让咱们百兽部的人暗中集合,不要上,等晚上我的吩咐行动!

当顾远痛苦表情退回内城时,刻意将左腕垂成不自然的弧度。医帐内,他任由拜火教巫医用苗疆蛊虫处理腕骨伤势,毒虫噬咬的剧痛让冷汗浸透重衫。"再撒些腐肉散。"他咬紧牙关示意,伤口外翻,任谁看了都觉得疼。城头战鼓恰在此时骤歇,他踉跄着跌坐在军械箱上,当着几个流民打扮的探子面呕出大口血:"传令...死守至最后一兵一卒!"

金牧会意地摔碎药碗对身旁将士喊着口号:"勇士们!身后是我们的太阳,脚下是我们的土地,背后是我们的大契丹,那里有我们的女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族,我们的昆仑神!即使粮仓只剩三日存量,床弩弦断了大半,但是敌人更不好过!这两日,敌人的武器装备我们破坏了无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对面拿锤子那个莽夫是厉害,可我们左大都尉也不吃素!只一重箭,射的那莽夫右肩碎裂,几成残废..."这话刻意掺了三分真——实际暗窖里还藏着二十车雷火弹,全用拜火教的经幡裹得严实……

八百里外的沅水河畔,邹野正用赤鳞刀剜出阿古拉肩头腐肉。金翅蛊虫在药钵里剧烈挣扎,映得她苍白面容忽明忽暗。"已经过去十日了..."他盯着那份军令状,"老顾严令必须归队。"

史迦掀帘闯入,腕间蜈蚣蛊泛着预警红光:"黑蛊沼的尸傀虽正在集结,但最近正好赶上苗疆8月祭祀大典,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扑过来。"她对邹野道:"你带十人走,剩下的扮作傩戏班子——五毒潭的祭祀大典正是最好掩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邹野的刀尖在地面划出深痕,左边刻着"赤鳞",右边写着"诺言"。当阿古拉在剧痛中抓住他佩玉时,他猛然劈断桌角:"史迦,若三日后她真有不测..."断玉塞进史迦掌心,"就把她炼成尸傀,至少...至少留个全魂,让老顾有个念想……"

子时的云州城墙突然爆出惊天火光,顾远站在密道口回望冲天烟柱。百兽部众人背着裹满草料的"尸首",每具都藏着拜火教的燃魂香。流民营地里,张三金的探子正忙着收集那些染血的腰牌,浑然不觉腰间挂着的驱邪符已浸透蛇涎脂。

而在苗疆血枫林,十名赤鳞卫正将傩戏面具扣在脸上。史迦把昏迷的阿古拉藏进祭神轿辇,缓缓走着。

戌时的梆子声混着鸦儿军攻势传来,顾远在昏暗地窖点燃狼烟符。羽陵部古日连部旧部一千余人从排污渠钻出,铠甲内衬都换上了契丹牧民的羊皮袄。"公子,北斗六子的人已控住西城马厩,今日是邹野老四离开的十多日了,按照您的吩咐,六子这段时间以驿站为范围活动控制住马厩后便行动去接应邹野。"为首的中年壮汉——现任虎部长老的苏日勒递上拜火教铜牌,"按您吩咐,从战死者身上扒的,每人都有。"

顾远摩挲着铜牌边缘的豁口——这是三日前他亲手劈在张三金亲卫颈间的痕迹。他将银刀拍在案上:"稍后,子时三刻,你们都把这批"阵亡将士"的腰牌挂在身,金牧会带你们走,快走!回漠北,回家!"

火把将众人影子拉成扭曲的图腾,苏日勒捧着的铜牌在顾远掌心发烫。老战士巴图扯开羊皮袄,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刺青:"少族长不走,我们羽陵部的狼旗绝不先倒!"他身后的青年们齐刷刷亮出腰间银刀——那是顾远去年冬狩赏赐的认亲信物。

金牧的银算盘珠叮当坠地,他蹲身拾捡时,泪珠砸在玛瑙珠上碎成八瓣:"兄长...至少让我留下..."话未说完,顾远猛然攥住他手腕,北斗纹银戒硌进皮肉:"记得七岁那年在白狼谷吗?我带着三岁的你爬出雪窟——现在轮到你了!你带他们走!"

苏日勒拔出镶着祖母绿的短刀,这是顾远外公,金牧亲阿爷金族长生前赠他小儿子的满月礼。刀刃在左臂划出血槽,他将血珠弹向顾远战靴:"长生天在上!若三个月后见不到我襁褓中的孙儿..."话到此处猛然顿住,老泪混着血水滴在铜牌狼纹上。

"苏日勒大爷的小儿叫阿木尔对吧?"顾远解下颈间狼牙链,"那年他抓周时抓了我的箭囊——此物舅舅便赠他做礼了。"狼牙尖端暗刻的契丹文在火光中流转,正是羽陵部失传的《白鹿歌》。

角落里几个十岁左右少年开始轻轻啜泣:"族长,我妹子上月被拜火教抓去炼蛊..."

"我妻阿茹娜上月用接骨秘术换了一批羽陵部祭品,请众人放心,有我顾远在世一日,羽陵部和古日连部永远也散不了!在下用心头血向长生天保证!明年三月后,你们一定可以在漠北见到你们的女人,孩子,父母,亲人,老人!只要他们还活着,每个羽陵部古日连部活着的!在下一定都让他们在明年太子河水化冻前,回到辽东!"他指尖抚过火云纹,暗格机关弹出血玉钥匙给金牧,"带着这个去找银月湾船帮,老鲤鱼会送你们从暗河出城。"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鸦啼传来,金牧撕开里襟,露出与顾远一模样的狼头刺青:"当年姑母用狼血给我们纹身时说..."他哽咽着说不下去,顾远却接道:"说我们虽为表兄弟却依旧可以如同亲兄弟同命,隔着阴山也能听见对方心跳。"

排污渠的冷风卷着血腥气涌入,苏日勒最后回望时,顾远正将银刀插进沙盘。刀身映出他嘴角噙着的半粒马奶糖——这是金牧儿他总省给金牧吃的零嘴。

"少族长!"百兽部众突然齐刷刷单膝跪地,掌心向上托着狼髀石。这是漠北最庄重的血誓,意为将性命托付给狼主。顾远背身挥了挥手,阴影里的嘴角却渗出丝血线——他咬破了舌尖才忍住那句"各位一定保重,都要活着!"。

渠口月光碎成银屑时,金牧怀中的传音蛊突然苏醒,蛊虫复述着顾远最后的密令:"到辽东歇息,而后休息过后去阴山裂谷后,那有我额娘黎部亲戚的旧址——只有我知,便于隐藏,生活无忧..."书页夹层里藏着细致的标注地图——这是顾远用其他部族六千余命当炮灰的障眼法才得以实现。真有道是:

铜符裂霜,银刃割光。

火啮穹庐,雪沃大荒。

血沃春草,心焚秋阳。

六千方骨,一念系存亡。

星斗可量,人心难掌。

狼牙啮月,鹰旗悬肠。

稚子啜露,老妪祷桑。

金珠坠地,皆作锋镝响。

白鹿歌哑,青骢鬣扬。

玛瑙凝血,算盘断章。

暗河蚀碑,明烛照谎。

谁家婴啼,吹作敕勒腔。

生者为祭,逝者成障。

我刃愈利,我袍愈脏。

左衽裹义,右衽藏谤。

圣堂明处,原是旧坟岗。

长生天瞽,银月湾涨。

三更鸦啼,九转回望。

既食君禄,怎避箭芒?

既负苍生,且饮这觞。

穹庐苍苍,其道如罡。

马革覆我,莫问何方。

雪窟犹在,齿含饴糖。

他年谁记?指上满血光。

更道是:

铜符裂处火云烧,银刃劈来子夜潮。

六千方骨垒成路,一握狼牙啮断箫。

铃响辽东春草泪,旗翻漠北雪原凋。

长生天瞰盘肠月,照见冰心寸寸焦。

却说顾远终于达成了让羽陵部古日连部青壮年摆脱拜火教控制,可代价是折损了六千余契丹别部无辜儿郎!这其中苦楚,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部下终于脱险,可顾远已伤,身陷重围,他能脱险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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