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九叔的指尖在腰间的符袋上快速掠过。\j*i?a,n`g\l?i¨y`i*b¨a\.·c`o¨m¢
他能看见那些灰白色的细丝正像蛇信子般往两个徒弟的天灵盖钻——这哪是普通的磁场局?
分明有人用怨魂做了"引",专挑人心底最软的地方戳。
"文才,过来。"他摸出怀里的朱砂笔,在掌心快速画了道符。
文才踉跄着扑过来时,他突然扣住对方后颈,将符纸"啪"地按在文才额头。
"归心符!"秋生倒抽冷气——这是师父前日在义庄画了二十遍才成的新符,说是"现代心理学加传统道术"的玩意儿。
文才只觉额头一烫,眼前的雾突然散了层。
他看见那些缠着头发的铁钉正渗出黑血,石壁上的"来者留魂"四个字也在扭曲,像被人用手揉皱的纸。
秋生的影子重新变得清晰,正举着铜钱剑戳向他方才站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团灰影,被铜钱剑戳中后发出刺耳的尖啸。
"走!"九叔抓起两人后领往前推。
阿黄在前方疯狂刨地,爪子磕在石板上迸出火星——石板下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棺材板。
墓穴最深处的青石板被掀开时,腐臭的尸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三具红漆棺材叠着码在坑底,最上面那具的棺盖上,用黑狗血画着歪歪扭扭的"镇"字,却被抓出了五道深痕。
"这是任家三房的棺材。"九叔的声音突然沉了,"任老爷上个月跟我说过,他祖奶奶临终前非要把三个早夭的孙子带进坟里。"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棺盖上的抓痕——指甲印里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有人动过手脚,镇尸符被撕了,尸气漏出来养怨魂。"
秋生的手已经伸进怀里摸火药包——这是师父教他们用硝石、硫磺和木炭搓的"土炸弹",说是"比糯米更能破尸气"。
文才哆哆嗦嗦掏出火折子,手指抖得厉害,差点把引线烧到自己眉毛:"师...师父,这玩意儿真能炸棺材?"
"总比被僵尸啃了强。"九叔扯出个冷硬的笑,后退两步扯住两人肩膀,"点着就跑,数到七再回头。"
引线"嘶嘶"作响的瞬间,文才的手差点松了。
秋生一把攥住他手腕,两人跌跌撞撞退到墓穴口。
阿黄早窜了出去,在山路上急得直转圈。
"一、二......"文才的数声被爆炸声撕成碎片。
"轰!"
气浪裹着碎木片砸过来,九叔的道袍被掀得猎猎作响。\齐!盛¨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_快,
他眯眼望去,棺材碎片像被狂风卷着的红蝴蝶,最中央那具棺材被炸成了两半。
腐肉混着黑血溅在石壁上,一具青灰色的尸体缓缓爬起来——它的指甲足有三寸长,犬齿刺破嘴唇滴着黑血,额头上还粘着半张泛黄的镇尸符。
"是任家三少爷!"秋生的声音拔高了,"他死的时候才七岁,咋长成这样?"
九叔的铜钱剑"嗡"地出鞘。
他能看见这具僵尸体内缠着无数黑线,正是方才那些灰白色的细丝——有人用怨魂养尸,把个早夭的孩童养成了"血尸"。
"文才,糯米!
秋生,黑驴蹄子!"他低喝一声,脚尖点地冲了上去。
僵尸的爪子扫过来时带起腥风,九叔侧身避开,剑尖精准刺进它的琵琶骨。
僵尸发出类似夜枭的尖叫,指甲在他道袍上划开三道口子。
文才的糯米撒得像下雨,秋生的黑驴蹄子砸在它膝盖上——那是师父说的"僵尸最脆弱的关节"。
"破!"九叔大喝一声,剑刃往下一压。
僵尸的头颅"骨碌"滚到文才脚边,圆睁的双眼慢慢闭合。
九叔抹了把脸上的血,这才发现那血是黑的——果然是被怨魂污染的尸毒。
"把棺材碎片全烧了。"他喘着气摸出黄符,"文才,你念净灵咒;秋生,去林子里捡干柴。"
山风卷着火星窜向夜空时,九叔的目光扫过墓穴角落。
那里有半截被炸飞的红绸,上面绣着的"任"字已经焦黑——和任老爷给三少爷做的送终衣一模一样。
"这种小角色,不过是替死鬼。"他拍了拍两个徒弟的肩膀,道袍上的血渍在火光里像朵妖异的花,"真正的麻烦,还在更深处。"
回程时雾已经散了,月光把山路照得发白。
文才抱着剩下的糯米袋直打哈欠,秋生用树枝挑着僵尸的断指研究,阿黄则叼着块棺材碎片跑得欢快。
九叔落在最后,指尖摩挲着怀里的磁铁——它不再震颤了,可方才在墓穴里,他分明看见更深处的石壁上,刻着和任家僵尸祖一模一样的图腾。
"师父!"文才突然停住脚,"李四狗子咋在这儿?"
山路边的灌木丛里,李四狗子正蹲在地上翻找什么。
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沾着泥,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眼神却像被蒙了层雾——九叔的灰瞳微微收缩,他看见有团黑影正顺着李四狗子的后颈往天灵盖钻。
"我...我捡着个铜子儿!"李四狗子嘿嘿笑着站起来,手心里躺着枚泛着幽光的铜钱,"就掉在那棺材边上,说不定能换俩馒头......"
九叔的脚步顿了顿。
他认出那铜钱上的纹路——是清末的"镇阴钱",专门用来镇压大凶之地的阴煞。
可这钱怎么会出现在任家墓穴?
"扔了。"他开口时声音沉得像块铁,"那不是阳间的东西。"
李四狗子的手指突然蜷起来,把铜钱紧紧攥进手心。
他咧开嘴笑,可嘴角的弧度却歪得诡异:"不...不嘛,这是我捡到的......"
九叔刚要上前,文才已经拽住他袖子:"师父,天快亮了,咱回义庄吧?"他顺着文才的目光望去,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再回头时,李四狗子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像被什么拖着走似的。
"走。"九叔摸了摸腰间的符袋,灰瞳里的光暗了暗,"明天去任家问问,这墓穴是谁动的手。"
山风掠过他的道袍下摆,吹得路边的野藤沙沙作响。
阿黄突然窜到他脚边,喉咙里滚着压抑的低吼,旺旺旺——它盯着李四狗子消失的方向,尾巴夹得低低的,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