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阴恻恻的男声从头顶炸开。`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九叔猛地抬头,只见梁上垂落的红绸突然绷直,一个青衫身影踩着红绸倒悬而下,月光从他背后的破洞漏进来,正照在他手中攥着的黑色玉牌上,玉牌表面浮着暗红纹路,像极了血管。
是任天行!
九叔瞳孔骤缩。
他早该想到任家会守株待兔——赵三娘说任家赶尸匠死状蹊跷时,他就该料到这是引蛇出洞的局。
可此刻地宫长明灯全灭,他怀里的《镇灵诀》残卷烫得几乎要烧穿布包,烫得他心口发疼。
"你以为破了引魂阵就能坏我大事?"任天行脚尖点地,青衫下摆扫过祭坛边缘的黑血,"十七个童女的魂早被我封进玉牌,等尸王吸够怨气......"他突然低笑,玉牌在掌心转了个圈,"不过你来得正好,活人血祭,能让尸王提前苏醒。"
话音未落,地宫四角传来闷响。
九叔转头的瞬间,三团暗红影子从石缝里挤出来——不是僵尸,是尸王!
红毛倒竖,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脖颈处的尸斑呈莲花状绽开,正是湘西赶尸人口中"红衣煞王"的特征。
最近的那具尸王已扑到跟前。
九叔旋身避开,后背重重撞在祭坛边缘,桃木剑几乎脱手。\d¨a?s_h,e+n^k?s′.*c^o_m+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现代战术课里"面对群攻需抢占制高点"的提醒和老司爷残魂里"尸王怕纯阳火"的口诀在脑子里打架。
"想跑?"任天行甩出三张黄符,符纸沾地即燃,腾起幽绿火焰封住地宫出口。
九叔看着被火墙围住的退路,喉间泛起苦涩——这是他教文才画的困灵符,没想到今天被人用来困自己。
最左边的尸王突然张开双臂,红毛间渗出黑血,腐臭的腥气直灌鼻腔。
九叔退无可退,右手摸向腰间的糯米袋,却触到那卷发烫的《镇灵诀》。
残卷里的咒文突然在眼皮底下浮现,与现代大学《电磁学》课本里"磁偏角"的公式重叠成影——对了!
尸王行动靠怨气牵引,而怨气有磁场!
他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左手掌心,快速结出"太上台星"印诀。
同时右手掏出随身携带的铜制罗盘,借着月光看清磁针偏移的角度——东南方偏北7度,正是尸王下一击的方位!
符命已宣传,律令飞敕彻地天。三界大魔齐消散,五方鬼怪尽除蠲。真文本是黄王篆,但荡无极听鸟言。!微?趣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咔嚓一声冲太极,……
"起!"九叔暴喝一声,左脚猛跺地面。
他早用鞋底的朱砂在石砖上画好了隐阵,此刻借力跃起,正好避开尸王横扫的利爪。
那爪风擦着他衣襟掠过,在石壁上抓出五道深痕,火星四溅。
任天行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这个总在义庄晒符纸的道士,竟能同时施展出道术和...某种说不上来的机变。
玉牌在他掌心捏得发疼,他狠下心咬破指尖,血滴在玉牌上:"给我撕了他!"
三具尸王同时发出尖啸,红毛根根竖起,连空气都被搅得扭曲。
九叔后背抵着石壁,能清晰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他能撑过第一击,第二击呢?
第三击呢?
"林凤娇,该醒了。"
意识深处突然响起老司爷的声音。
九叔一愣——这是他现代身份的本名,自从穿越后,他几乎忘了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记忆里的两个自己突然开始重叠:民国九叔的术法心得,现代林凤娇的几何公式,像两条溪流汇入同一个湖泊。
眉心突然一热。
九叔抬手摸去,指尖沾到黏腻的金粉——是金光!
他记得《镇灵诀》里说"破妄境方显金光",可他现在不过聚气境。
但此刻那金光却越燃越旺,照亮了地宫每个角落,连尸王眼中的鬼火都被压得暗了几分。
"原来如此。"九叔突然笑了。
双重记忆融合的瞬间,他终于明白三清祖师让他穿越的目的——不是取代,是互补。
他左手结出"驱邪印",右手握着罗盘精准计算方位,每一步都踏在尸王攻击的间隙里。
"镇!"
九叔甩出最后一张镇灵符,符纸精准贴在祭坛中央的阵眼上。
地宫猛地一震,石壁上的咒文开始剥落,任天行的困灵符"噗"地熄灭。
红漆棺材里传来闷吼,像是被打断了什么仪式。
"你敢!"任天行瞳孔收缩成线,玉牌在他掌心裂开细纹。
他狠踹身边的尸王,"拦住他!"可尸王们此刻却畏畏缩缩,不敢再靠近那团金光。
九叔趁机扑向祭坛底部。
刚才打斗时,他瞥见石砖缝隙里露出半枚青铜角。
指尖抠住砖缝一掀,一块刻满古篆的青铜残片赫然出现,残片边缘的纹路竟与老司爷残魂里的印记完全吻合——是镇灵真言!
地宫顶部传来碎石坠落的声音。
任天行咬牙看了眼即将崩塌的地宫,狠狠瞪了九叔一眼,甩出三枚透骨钉后转身冲进地道:"九叔,咱们没完!"
九叔侧身避开透骨钉,目光却被一缕熟悉的香气勾住。
那是赵三娘常用的艾草香,混着点山茶花味。
他猛然回头,只看见黑暗中有个身影闪过,像片被风卷走的纸人,眨眼就没了踪迹。
"赵三娘?"九叔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响的崩塌声。
他将青铜残片塞进怀里,抄起桃木剑冲向地道。
跑过祭坛时,他瞥见红漆棺材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指甲——尸王,终究还是没醒透。
等九叔跌跌撞撞钻出废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残片,又摸了摸沾着黑血的道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加快脚步——义庄里,文才和秋生该等急了吧?
可等他推开义庄大门,却只看见案几上凉透的小米粥,和一张被风吹到墙角的纸条,上面是秋生歪歪扭扭的字迹:"师傅,我们去后山找那只偷鸡的黄皮子了......"
九叔捏着纸条的手顿了顿。
晨风吹过,他听见后山方向传来隐约的惊呼,像极了文才被吓破胆的尖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